这一刻,郦一璋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还好他身边的秘书,伸手扶住了俪书记,这才免于郦一璋栽倒在地,那可就太丢人了!
茹光远浑身紧张作一团,双手死死攥成拳头,身上一瞬间被汗水打湿。治安案件说到底还是政斧的责任,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和市委方面沒有太大关系,他这个市长却是难辞其咎!
政法委书记后明理眼前一黑,身子晃两晃几乎栽倒,这下子可是惹出天大的麻烦了!只有这一瞬间,后明理悔不当初,他后悔沒有及时处理王晓航案件,以至于惹出这样天大麻烦!这一次他后明理是摊上大事了!
从战场上走下來的封平,是唯一反应迅速的官员,他一个箭步冲向裘雨生,想要控制住这个疯子!沒有在枪击发生那一刻制止,最起码也要第一时间制服这个疯狂的家伙!
沒有意料中的惨叫,也沒有人倒地,此刻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刘枫紧紧抓住裘雨生的手,枪口冲向地面。再看地面,已经被子弹打出弹坑,最醒目的是裘雨生的双腿之间,被飞溅起的碎渣崩的鲜血淋漓。
半晌,裘雨生才感觉到两腿之间的痛苦:“啊啊啊,我的宝贝沒有了,我我再也不能玩女人了,我······”
刘枫轻松夺下他手中的枪,扔给封平:“封局长,私藏武器,当街杀人未遂,涉黑团伙头目,我想这属于重案犯了吧?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做?”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万幸沒有发生最坏的情况!这两个祖宗,简直就是延州市的丧门星!怎么可以在这里闹起來,还是泼天大的事情!
郦一璋终于站直了身子,喘着粗气骂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铐起來!”
茹光远吐出一口闷气:“这里的保安到底是什么姓质?务必要彻查,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嫌犯!”
看着裘雨生和钱红卫一帮人被带走,后明理走到刘枫面前,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刘教授,是我的错,我沒有尽到责任,让这些人渣在延州市横行霸道!请您放心,马上就会给王晓航同志一个交代,给延州市民众一个交代!”
“好,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是再好不过了!我希望这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更要看到实际行动!如果某些人不过是进去两三天就安然无恙的走出來,到时候,我不会放过任何徇私舞弊的官员!”
听到刘枫斩钉截铁的话,后明理心里一哆嗦,他不知道如果省委书记來个电话,自己能不能顶住压力,那种压力不身临其境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别说省委书记的电话,就是他老人家的秘书來一个电话,对于地方干部來说,也已经是天大的事了!更何况,按照以往的经验,后明理确信,假如知道了这里的事情,第一个电话应该是省委书记夫人的。
西秦省第一夫人的电话,只那么好拒绝的吗?但是此时后明理别无选择,只能是硬着头皮硬顶:“请刘教授放心,我一定会依法办事,严肃查处,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嫌犯逍遥法外!”
刘枫全然沒有把枪击事件当成一回事,他转向庄伟国:“庄部长,我想知道,这个培训大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的设计布局,和底层商企的商户,都是当初夏荷认可建设的吗?”
庄伟国经历刚刚那一幕,沒想到刘枫还有闲心问这个,可是他真无法拒绝回答。看看后明理的下场就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好好回答这个问題,肯定不会比后明理遭遇的更好。
此时刘枫质问的事情,事关前市委书记现任省委组织部长夏荷,庄伟国不敢胡言:“夏书记在的时候,这个培训大厦只是一个初步设想,苦于缺少资金,工程迟迟不能动工。”
一边的郦一璋接过话題:“我们把这个培训大厦进行商业化运作,招商引资,最终是雨生宾馆集团投资,才让这座大厦进入实际艹作阶段。”
刘枫面无表情:“嗯?难道说一个市级党校居然无法自己筹措经费?雨生宾馆集团的钱又來自哪里?是集团内部私有资金还是贷款?”
茹光远回答:“雨生宾馆集团一向善于资本运作,这座大厦的资金也是从银行贷款筹措的。”
刘枫眯起眼,看向茹市长:“很有意思,一个私营企业可以从银行贷款,给市委党校修大厦,那么为什么市委市政斧自己就不能做到?或者说,延州市市委市政斧的名声已经极坏,坏到无法从银行贷款?”
对于刘枫的咄咄逼人,无论是郦一璋还是茹光远,都感觉有点头大。问題是多少地方的房地产运作,都是这种形式,延州市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偏偏的刘教授盯住不放,这就很成问題,很多事沒有人追究万事大吉,万一有人较真,真的无法自圆其说。就像房地产开发,有那一块地皮不是用国家银行的钱在运作?
但是这笔钱贷给开发商就有,贷给政斧却是沒有,这东西是无法解释的。难不成跟刘教授说,这栋大厦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
庄伟国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但是这是党校的事情,他沒有回避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这样的,贷款容易,但是还款就是问題。雨生宾馆集团改变这栋大厦的结构,然后用招商的办法,就可以回笼全部资金。
这样一來,延州市党校不仅不用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还可以在三十年后收回这栋大厦的整体产权。到时候,甚至可以为党校产生额外的收入,这也是市委对党校改革的一种探索。”
其实这个培训大厦的招商方案,延州市市委市政斧还是很得意的,这也算是一种有益的尝试。最起码,延州市不用为党校承担太重的债务负担,仅此一项就足以。
何况,这个方案也获得了上级的认同和批准,尽管夏荷对这个方案颇有微辞。郦一璋是裘汉升书记一手提拔的,很多事情他更喜欢和老领导汇报。
官场中就是这样,越是汇报就越是亲近,这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小孩子不是喜欢在疼爱自己的人面前撒娇吗?官员也是如此做派,和老领导汇报吐苦水,那是贴心的表现,这个也是人的生物本能。
茹光远也补充道:“这个雨生宾馆是西秦省很有实力的宾馆集团,对于这类大厦的艹作拥有丰富的经验。当初也是省里领导介绍的,我们就直接接受了他们的方案。”
刘枫微微一哂:“哼,也就是说,连最起码的资质审核都沒有,就私相授受了?”
茹光远一滞,随即回答:“有一点请刘教授放心,这里面绝对沒有一毛钱的钱权交易,我以党姓担保!”
在场的燕京城來客都是鄙夷的一撇嘴,堂堂西秦省第一公子承揽的工程,你也得敢收取好处费才行!如果裘雨生兄弟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也不会在诸多领导干部面前,想要枪杀刘某人了。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想像得到,裘雨生这二位,在延州市是何等的嚣张跋扈。甚至根本就沒有把延州市的领导班子放在眼里,这一点很清楚。
此刻不仅是刘枫不满,就连腾傲云和殷秋生都生气了,腾傲云皱着眉头问:“怎么可以把党校这样重要的机关进行商业化运作?这也太离谱了,改革不是乱來的,是不是将來延州市的市委市政斧大楼,也要改成菜市场?”
延州市的领导面上都有点难堪,如此的被质问自以为得意的商业运作,居然被斥责为乱來,这让他们难以接受。但是腾傲云此刻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燕京党校,是高高在上的,沒有人敢于反驳。
刘枫冷冷一笑:“我昨天就是住在雨生宾馆,那里的物价贵的惊人,而且是以政斧集团消费为主要对象。它的餐厅更是坑人,还要什么占座费,哈,好大的坑啊!是不是延州市的宾馆饭店都是这个样子!”
茹光远沉声说:“关于雨生宾馆宰客的事情,我会责令物价部门跟进,绝对不会让某些人给英雄城抹黑!”
刘枫眯起眼,看向庄伟国:“我不是中纪委的,但是我会建议中纪委前來彻查这件承包案,希望到时候你也能如此的理直气壮!”
庄伟国面色越发的白了,这位也太狠了,张嘴就是中纪委,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可是他还得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软,软了就是心里有鬼!
“请刘教授放心,这件商业运作绝对沒有任何问題!”
刘枫大手一挥:“别的我管不了,但是身为中组部和燕京党校联合工作小组组长,我有权利命令你,马上停止这栋大厦的商业化运作,退还商户的资金,还延州市党校一个清爽的学习环境!”
庄伟国为难了,不仅仅是他为难,郦一璋和茹光远都为难!茹光远迟疑的问:“刘教授,这栋培训大厦耗费了数千万的资金,延州市实在筹措不出这样一笔钱,您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