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犹豫。
内行向外行请教,这事太新鲜。
与杨副局长是朋友关系,说什么都行,但陈组长和张副组长,都是第一次见面。
在陌生人面前,白手是很少说话的。
杨副局长看穿了白手的心思,“哎,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藏着掖着,我跟你没完。”
白手陪着笑说道“杨局,我是局外人,具体的案情我不了解啊。”
杨副局长点了点头,“嗯,陈,你给小白说说,先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陈组长道“这个骗局,早在春节后就已开始策划。春节后,北方三原钢厂派出考察组,去国外考察的目的,是引进一套先进的炼钢设备。考察组由正副总经理率领,在法国逗留期间,偶遇王茜和假罗伯特。副总经理听说王茜原籍上海,就说起他在上海的朋友陈子非。恰好陈子非也是王茜的朋友,于是王茜和副总经理有了共同话题,二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应该说,骗局的萌芽,这个时候已经产生。因为不久以后,王茜就秘密回国。秘密回国期间,王茜去了北方,拜访了副经理。在此期间,王茜还去南京找了陈子非。陈子非与王茜以前关系不佳,但通过这次拜访,王茜修复了与陈子非的关系,并赢得了陈子非的信任。”
“又过了不久,王茜再次秘密回国。这次她带上了假罗伯特,并打出贝壳公司的旗号。也就从这时开始,她的骗局正式拉开帷幕。在这个骗局里,陈子非相当关键,因为他要说服副总经理。副总经理被说服后,再去说服总经理及董事长,王茜他们才得以拿到采购业务。在这个过程中,陈子非和副总经理逐渐与王茜同流合污。”
“王茜出现在上海,是她第三次回国,是她的骗局的核心内容。她要搂草打兔子,在诈骗钢铁公司的同时,捎带着骗上海老乡的钱。其实,王茜在上海的活动,先是围绕胡祥瑞展开的。他们二人曾有一段不正当的关系,胡祥瑞毫无防备的上了当,并间接成为王茜的帮凶。通过胡祥瑞,把廖玉珠、姜超越和张孝南拉入坑内,再通过姜超越把洪涛拉入坑内。”
“在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环节不可或缺,那就是银行。如果银行没人配合,骗了钱也很难通过转帐的方式,迅速的把钱转到境外的银行去。这时,一个合适的人选出现了。他是王茜的朋友,也曾与王茜有不正当关系,一个堕落的正千方百计想出国定居的混蛋。他需要人帮忙,需要钱供他挥霍,王茜两样都有。”
“这个人,也就是蒋长风在银行的那个朋友。可怜的蒋长风,他不知道,在王茜找他时,早已把他的朋友拉下水了。一切布置定当,计划进行顺利。这时,贪婪的王茜想把蒋长风也拉入坑中。没想到的时,向来谨慎的蒋长风,也被王茜的计划打动,并狂热的追随。对骗子来说,上当受骗的越多越好。就这样,才有了那天晚上长风饭店的接风晚宴。”
“白总,只是因为你的出现,王茜的打算落了空。蒋长风不但拉你没有成功,连李玉宝、曾玉山、汤云平、董培元和谢洪水都没听他的。但有一个许老黑入坑,蒋长风总算没有白干。要说此案的受害者,许老黑受的伤害最大。他自己倾囊而出,还向银行贷了款,损失整整两千万。更严重的是,许老黑还拉了一些同行,让他们也损失了两千万。”
说到这里,陈组长顿了顿,看着白手道“白总,接下来的发展,你应该都知道了。一半是你的亲身经历,另一半你能想像得出。”
白手点了点头。
“三位领导,这个骗局其实并不高明,也可以说,技术含量不高。老实的讲,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否则的话,我早点揭穿,能为受害者减少或避免经济损失。”
张副组长问道“你凭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是个骗局?”
白手笑了笑,“因为我认识王茜啊。我这个人不与人合伙,也很少与人合作。我与人合作时,先不看事多大,能获得多少利益,而是先看合作者的德行。王茜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好女人,我先入为主,认定她干不出好事。”
陈组长点了点头,“嗯,人性。先看人后看事,是个好习惯。”
“还有呢?”张副组长又问道。
“其次就是看事。事不好,我肯定不干。但事太好,我也不会干,因为世上就没有完满的好事。王茜的事,开始我没觉得好。后来我越来越觉得好,简直再也不能太好。像我这样有点钱的人加入,接下来就可以躺着赚钱。所以我判断,这不是好事,而是一个大坑。”
张副组长道“不过,她拿出了钢铁公司的采购业务,这可是货真价实,很有欺骗性的。”
白手点着头道“对对,我差点就动摇了自己的判断。但好在我能坚持,也有与人家较劲的意思,于是……”
陈组长微笑了一下,“于是,你自己展开了一系列调查。”
“组长,不会追究我的责任吧?”
“哈哈,你说出来,你就没有责任了。”
白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是三管齐下。一是派人盯着王茜她们。二是派人去香港有关银行调查。三是通过公私两条渠道,了解美国的贝壳公司。”
“厉害。”张副组长赞道。
白手卖乖,“三位领导,我派人盯王茜她们,算不算违法?”
两位组长笑而不语。
杨副局长道“你是被拉入坑的目标人之一,你派人调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算错吧。”
陈组长顺势接话,“我也认为,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实际行动,至少挽救了蒋长风他们。”
“应该算有功。”张副组长也道。
“谢谢三位领导。我想,在此次事件中,我犯的唯一错误,是没有及时联系警方。”
杨副局长摆了摆手,“不说错误。说说后来,你是如何发现破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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