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破旧茅草屋,一少年一身布衣,于院前砍柴。
他身子单薄,看似弱不经风。苍白脸颊正说明这点。
过不多时,一挑水少年院外进来,来至水缸边,吃力将担着两桶水倒入水缸,脏袖蹭去额头汗珠,气喘吁吁笑道:“仙缘,还记得与你我一齐进山门的李二蛋吧。听闻李二蛋他被一执事看重,收为徒弟成了外门弟子。”
他一脸羡色,感慨而道:“我等记名弟子整天只能做这又苦又累的活,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翻身做人那天。
两半树墩打转飞出,李仙缘放下铁斧,胸膛微微起伏,看那少年:“安心修行。修为高了,自会有人看上。”
离他进法器已过一个时辰。清晨被教习从床上喊醒,分配了砍柴职务。
这里似是一小门派,李仙缘身份是此门派新入门弟子。因资质不足,沦为记名弟子。与其余十几名记名弟子同住于茅屋之中。
如今他灵剑不见,修为近无,浩然之气同样。右手镇压符不见。所有实力皆被剥夺。倒是香火还在。想来收他们的只是区区一件法器,还奈香火不得。只是如今法术皆无,有香火也无用。
换而言之,他现在为凡人之躯。
说话之人叫赵铁牛,周围村庄村民。本试试运气没想到真入了门派。睡李仙缘一旁,初步看来为人老实能吃苦。
他一脸苦笑:“咱们这些记名弟子,有几个资质好的。俺就想学点法术,然后下山孝敬孝敬俺爸妈”
水缸近一人高,打水处离这里两三里山路。忙活一个时辰还未半满。赵铁牛歇了一阵,担起空木桶复出了院落。
时限十二时辰,而李仙缘已耽误一个时辰。待赵铁牛走远,他放下铁斧,迈步走至院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院门,挡住李仙缘。
“你要去哪。”
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两撇山羊胡,面向奸诈,一身褐色道袍。此人便是负责看管李仙缘等人的执事。
李仙缘施礼道:“弟子想要内解。”
执事小眼睛乱转,狐疑打量李仙缘:“茅厕就在房后,你往山下走什么。”
李仙缘又道:“弟子初来乍到,不熟地形,还望执事您见谅。”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是法器幻化之人,客气一些又有何妨。
执事满意摸了摸两撇胡须:“看你还懂些礼貌,没像其余土包子那样,什么规则都不懂。”
“看你这么懂事,当个做苦力的记名弟子有几分埋没了。如果你……”执事搓了搓手指,嘿笑不语。
李仙缘微一沉默,摇头道:“在下家贫,没甚值钱之物。“
知道李仙缘无钱,执事态度为之一变。
“冥顽不灵。安排给你的砍柴加罚一倍!午时前必须做完,不然你的饭就免了。还有,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日将有碧游宫五代弟子来我宗门做客,你们莫要到处走动,免得让客人见了,笑我青陵派无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你可记住?”
“记住了。”
“哼。”执事冷哼,不想与他多言,交代完事宜,拂袖而去。
目送执事远去,收回目光。李仙缘转而看山下。
被法器投至此处,不知该做什么。但总归不是拿着铁斧砍一天柴。
待执事走远,李仙缘推开院子篱笆门,下山而行。
路遇无数记名弟子居住茅草屋,各有弟子在院中满头大汗砍柴。
未走出多远,见前方路边有两持剑弟子把守。
脚下微顿,李仙缘没有停留,继续走去。那二人也发现李仙缘,一齐望来。
两者愈来愈近,直至擦肩——
一把长剑横在脖间。
“什么人!”持剑弟子一道厉喝。
李仙缘停步,不管脖间利剑,看向两名弟子:“在下新入门弟子,呆在房中有些发闷,想外出走走。”
“发闷?想到处走走?”二人相视,随即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
剑背拍打李仙缘脖颈,那弟子道:“你这蠢货,当宗门是什么,是你自己家吗?不过一记名弟子也这么大胆子。快滚。莫说我们把你当叛徒斩杀了!”
大抵觉得李仙缘脑子有问题,又或是给了他们些乐子,那弟子收回长剑,并未追究李仙缘。
“叨扰了。”李仙缘古井无波,平静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不远,他回头看去。那两名弟子还站路边,对这边指指点点,谈笑先前之事。
一路走回,李仙缘默想探得而来的信息。
记名弟子身份低微,一切需自给自足,甚至不可随意走动,恐有杀身之祸。而执事堂而皇之榨取油水,收受贿赂。
如此看来,这门派虽不是魔道,但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倒是挺符刘星辰观念,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回到院落,李仙缘重拾斧头,捡木墩劈开。
之后李仙缘又尝试几次离开,无论往那边都都会有弟子看守,疏而不漏。
迫不得已砍了一天柴,吃了稀粥咸菜,爬上通铺睡觉。
茅屋中其余几名弟子皆累得不行,倒头便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夜半时分,李仙缘倏然睁眼。
摸黑而出,月光倾洒,李仙缘想了想,复返回房中,爬于床铺,听得此起彼伏呼噜声。
白日走动还有的解释,若是夜晚被发现,下场可知。
……
翌日一早。
执事捏着鼻子推门进来,将还在睡觉的记名弟子们喝醒,分配职责,李仙缘依旧是砍柴。
交代完任务,执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李仙缘,转身离去。
十二时辰为一天,如今时辰已过,可自己并未被驱离法器,可是说此地与外界时间不同……?
李仙缘外出,来到院落砍柴。
过不多时,挑水的赵铁牛院外进来,来至水缸边,吃力将担着两桶水倒入水缸,脏袖蹭去额头汗珠,气喘吁吁笑道:“仙缘,还记得与你我一齐进山门的李二蛋吧。听闻李二蛋他被一执事看重,收为徒弟成了外门弟子。”
“……?”李仙缘奇怪,他昨日才说过,怎地今又说了一遍。
赵铁牛还在继续,感慨道:“我等记名弟子整天只能做这又苦又累的活,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翻身做人那天。”
李仙缘沉思,黑眸忽然流露几许莫名。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