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少年没有逃夜。乘坐一辆陌生的公共汽车到了一处陌
生的街道漫无目的逛了一圈就回到家里,对他而言这是发泄,父亲依旧没有回家,之前他告诉他,一个礼拜可能都不会很早回家,他需要研究对手和安排球队的训练以及技战术演练,对他而言这是工作,很显然他很敬业,在少年看来他对于工作的热爱远胜过对自己的爱。
第二天,少年还是很不情愿地来到了学校,他别无选择,虽然有很强的叛逆性格,但归根到底是个敢想不敢做的人,尤其是在生活中。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弱者,不敢面对任何事,处事上没有自理能力。而命运却似乎总喜欢捉弄他,第二节下课,因为急着上一号,路过二班门口的时候和刚走出教室的晓雪当面撞上。
娇巧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一个一米八的健壮的男孩的一撞,瞬即重重地摔在地上。男孩想去扶起晓雪,但刚想伸出手又缩回了,他犹豫,转过身想赶快离开这里。
“哎,好疼啊!”少女的哀声娇柔但没有做做的痕迹,可以听出是真的被撞疼了。
少年想拔腿跑,只开了半步,又缩了回来,旋即转身,走到少女跟前轻轻扶起少女,动作很轻柔,很温和,可以体会到他其实是个会体贴人的男孩,平日的少言寡语其实隐藏了他的温情,少女静静地由着男孩将自己搀扶起来,眼睛始终看着男孩的沉着的头,默默地,温柔地,她看不见他的目光,她一直在努力寻找他的目光,而他却一直在逃避。
少女的膝盖破了,血流不止,手肘也破了。因为一直都在寻找男孩的目光以至于少女都没有意识到疼痛,直到少年近一周以来的第一次发问:“你……你疼……疼不疼啊!”声音很轻缓,虽然有些口急,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既清脆又清晰,让少女可以感觉到他的体贴,甚至还有羞涩。
“疼,很疼,是你撞我的啊,你要陪我去医务室。”虽然伤口一直在流血,额上渗出的冷汗可以说明少女的确疼痛难忍,但少女说话的时候居然是微笑着的,甜得像蜜一般。
“好……好吧!”
直到这时周围才围上姗姗来迟的人群,许多人争着要同晓雪一起去医务室,但都被晓雪婉言拒绝了,甚至包括死党方文欣。
“我腿疼啊!”少女下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疼得叫了起来。
看着少女紧锁的眉头,少年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那怎么办!”少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忙放下少女坐在楼梯上。
“要不,你……你背我吧!”
“这个!”男孩的脸居然刷得红了起来,少女看得心中直想发笑。
“快呀,马上要上课了,你快背我到医务室,你好回去上课啊,你已经成绩够差的了,不能再拉课了啊!”
在少女的再三坚持下,少年犹豫着还是答应了。他很轻松地就背起少女,从四楼到一楼走得很快,快得好像身上根本没有背着个人。少女搂着少年的脖子,每下一层楼就搂紧一些,甚至闭上了眼睛,对她来说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自己同年龄的男孩这样背着,而且还是她自觉自愿的,她感觉着少年的体温和体味,这代表着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有如此接近才能够切身地体会到。
到了医务室,将少女安放在病床上后,看到闭上眼睛的少女以为她已经晕厥过去了,吓得少年直冒冷汗,直到医生说没事,少年才准备离开,还不时回头张望一两眼。
“李馨!”少女在病床上支起身子呼唤少年的名字。
少年转过头,注视着少女的清澈明亮的眼睛,但马上又触电似的低下头回避这清纯的目光。
“还……还有事吗?”
“最近你是怎么了啊!昨天听说又和你父亲吵了啊,训练精神也很不集中!那样离你的目标不是越来越远了吗?”
“这个……这个……你还是不要管了!”少年的手心里不住地在渗着冷汗。
“是不是因为我……”少女转睛一想发问道。
少年一时手足无措,慌忙作答道:“不,不,不是!”
“你撒谎!”少女凌厉的攻势令少年不知如何作答。
“我好嫉妒,嫉妒你和卓一凡在一起,你们以后不要在一起好吗?”少年心里多想说出这句话,但是他开不了口,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快上课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了啊!放学了我再来!”少年急忙托词离开,以至于说话也有些结巴,但却可以听出很诚恳。
少女微笑着目送着少年的离开,即使是少年离开了好久这笑容依旧绽放在少女的清秀的脸庞上。
又到周末,思元又将迎来第二场比赛了。在面对境清中学的比赛中,思元依旧以大比分的优势兵不血刃地战胜了对手,比分是112:34,比赛依旧是韩冲羽,卓一凡和夏俊的天下,三人包办了球队的一半以上的得分,而他们的上场时间仅仅是半场而已。李馨没有上场比赛,甚至连替补席上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也许是巧合,获胜后的第二天居然是卓一凡的十七岁生日。家境优越的卓一凡邀请了所有篮球队队员,教练和相关人员来自己家中庆祝自己的生日。
而卓一凡的父亲――一家著名网络公司的CEO,卓群越也百忙当中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孩子,当然下大厨的还是有一手好手艺的母亲何蓓燕。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是令李馨这样的孩子羡慕不已的,赚大钱的父亲,美丽贤惠的母亲,温暖舒适的家,还有最重要的家庭亲情,这些都是李馨心里急切渴望的。所以对于卓一凡李馨总是怀着一份羡慕而嫉妒的心情,现在则嫉妒的比例多了一些。
“卓一凡,17岁生日快乐!”
“快快快,上蛋糕了,准备把灯都关上!”
“许个愿吧,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卓一凡,你MAKE了什么WISH啊!说给大家听听吧!”
“文欣,这怎么可以说呢?说了就不灵啦!”
“就是要它不灵啊,保不准这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歪念头,怎么能够让他得逞啊!”
众人七嘴八舌将卓的生日宴会推向高潮,而这些仿佛与李馨都无关似的,别人在开心地享受宴会上的欢乐。而李馨则怎么也投入不了这份喧嚣中去,也许是独处惯了,加之对卓的那未曾解释的偏见,他只能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虽然他也想溶入进去,但是却还是与大家格格不入。即使是笑,也很勉强。
“李馨,怎么不说话呀!大家都挺高兴的,你也开心一点好吗?”
“晓雪还真是温柔啊!”李馨心想,但每当他想到她与卓一凡的亲密,原本的欣喜的心情又暗淡下来。
灯熄灭了,周遭只有孩子们的欢歌笑语,唱着“HAPPYBIRTHDAYTOYOU!”为卓一凡庆祝,而大人们也仿佛被感染似的情绪高昂,仿佛回到了少男少女一样的年龄。
“我要许愿了!”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既而张开眼睛一下将十七支蜡烛全部吹灭。他很高兴,因为他以为吹灭了蜡烛就代表着自己的愿望会实现的,至于许了什么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切蛋糕了!大家拿好盘子啊!”卓的母亲嘱咐客人道。
“大家一边吃一边开电视吧!”有此提议的是池胜威。
“下面插播一起寻人启示!”
“什么啊!寻人启示,换频道吧!”
“先看看再说吧,又是什么人走丢了啊!”
电视屏幕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小窗口:“走失者是一名16岁的少女,于昨天下午16:00左右离家出走,至今没有音讯。出走时身着一件红色棉制衬衫,红色短裙,白色长袜,白色旅游鞋,身高约1米50,梳有两条辫子。如有知情者请速与本台联系,电话:6383xxxx.”
听到电视台的描述时,正吃着蛋糕的卓一凡等人都立刻停住了,对他们而言仿佛时间在此时凝住了一般。再定睛一看电视上的照片。
“这,这不是那次旅游偶遇到的红衣少女林灵雨吗?”夏俊非常惊讶眼前的状况。
“我要去找她!”说完,卓甩上衣架上的衣服甚至连满是奶油的嘴都来不及抹就冲出了房门,任凭谁的呼喊卓连头也不回就直冲下楼。
“李馨,夏俊,欧阳驰,池胜威,你们愣着干嘛,快跟他一起去啊!”方文欣急忙嚷道。
四人也顾不上什么提上衣服也都纷纷夺门而出,原本非常热闹的生日宴会顿时冷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