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白依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比羞涩。这般表现无疑已经坐实了罗川的罪证,主府一方冷笑不止,次府一方垂头丧气,老太君等散人看向罗川的目光,无不透着杀意。
罗川却知道,白依卿正在竭尽全力反抗,可效果甚微。
“少夫人,该吃药了。”罗川微微一笑,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影,他便已经出现在白依卿面前。
出手如闪电,罗川一手扶着白依卿的纤腰,一手将五华城买来的化愁解命丹塞入白依卿口中。
所有人都愣住,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胆!”还是罗家老太君第一个回过神,她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就要出手。却不想一道劲力推开空气,从斜侧方袭来,硬是阻挡住她的去路。
老太君扭头望去,竟是周不臣。
大殿zhongyang,一股奇异的气息从白依卿身上出现,像是有什么在回升着,充满生机。陡然,白依卿眼中闪过虚电,看得众人暗暗吃惊,却是没想到足不出户的罗家少夫人竟也有半步散人的功力。
白依卿娇躯一震,像是挣脱出了什么。
与此同时,孤月山弟子中有一人脸se迅速黯淡下去,淤血涌上喉口,被他艰难的咽了回去。
“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罗江和孤月山在捣鬼。”白依卿不假思索道,看向罗川,美目中掩饰不住惊喜。
想象中的逆转并没有出现。
大殿中悄然无声,连殿外雪落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
白依卿迷惑的抬起头,就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并古怪的目光看向她的腰部。白依卿低头看去,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罗川的手仍放在自己腰部,两人靠得又那么近,大腿和胸部几乎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大笨蛋!
白依卿心中着急,罗川的表现虽让她惊喜,可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这么亲密,他是打算前功尽弃吗?白依卿想要移开,可挣脱傀儡术后,她功力耗尽,虚脱无力,娇躯只能软塌塌的偎依在罗川怀中。
“真相究竟如何,诸位也都看见了。不是在下有意隐瞒,而是……家丑实在无法外扬。”罗江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真相是,这二人在主府偷情时,被晚辈发现。晚辈既想保住罗家的清誉,又不想姑息养jian,只好出此下策,让那罗川一个人承担全部罪名。还望君上恕罪。”
罗江不愧为罗家公认的第一天才,顺水推舟,不动声se间,将“乱*伦偷情”的罪名悄然安上。说完以后,表情如释重负,令人无法生出怀疑。
“够了。”
罗川将白依卿递给罗敷,转向罗江,语气中多出一股饱含杀机的冷漠:“搬弄是非的小人,看在同姓的份上,你可以自己选择死法。”
面对罗川的目光,罗江心底没来由一寒,暗暗诧异。
没等罗江开口,唐王周显已经怒了。不单是唐王,满殿文武,散人仙家,都已是勃然大怒。这里是金銮殿,是老太君寿宴大喜之ri,却闹出这等事来。眼下那罗川已经罪证确凿,却还是胡搅蛮缠。
“来人!将此子擒下,若擒不下……当众格杀!”周显大声吼道。
不仅是宫廷内卫,就连几名散人和半步散人境的世家家主们也站了出来,他们都看出罗川功力深厚,深厚到探查不出底细。孤月山前来赴宴的弟子修为从筑基三阶到四阶不等,此时都坐在一旁冷眼观望。
“哈哈哈,白痴周显,这么多年了,你的愚蠢半点没改,依旧这么白痴!”散人席最末,周不臣仰头饮尽盏中酒,大笑道。
唐王周显和群臣同时se变。
一道残影划过半片大殿,周不臣提剑落下,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围攻向罗川的宫廷内卫齐齐震飞。而那些半步散人境的世家家主也都被震退近十步,一个个脸se难看到极点。
好强!
众散人和仙家弟子们心中骇然。突破到散人境后,周不臣的实力已然远超寻常散人,达到一个令众散人和普通筑基四阶修士望而生畏的地步。
御殿护法华散人一咬牙,起身道:“周不臣,你又要造反吗!”
周不臣理也不理,大步走向站在殿中的罗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淡淡说道:“许久不见,川公子。”
川公子?
唐王周显张大嘴巴,群臣震惊,众散人一脸古怪。而罗家两府的反应表情更是无比jing彩,从老太君往下,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他就是传说中的一语渡仙川公子?前些ri子,在白玉京闹得沸沸扬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川公子,竟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罗家次府庶子?
这怎么可能……
“哼!”周不臣脸se一变,反手一剑,如流光闪现,天河飞瀑,将一只偷袭的道符劈成两半。
道符中的灵劲气爆绽出,巨力波荡,肆虐横流。
“今ri谁敢为难他,便是与我周不臣为敌!”盯着羊不凡,周不臣寒声道。
昔有唐传奇,一剑斗一国。
金銮大殿上,周不臣昂然而立。曾经一人一剑,振臂一呼天下九万九凶人巨寇云集响应,掀翻了半个唐国的枭雄气度升腾起来。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记起周不臣和唐王室的恩怨,记起他佞侯剑下数以千计的亡魂。
紧接着,另一股更为冰寒的气息从周不臣身后升起,殿上众臣为之一颤。
“等我先解决这小贼,再同周兄喝酒。”
罗川越过周不臣,身法宛如行云流水,同时,一股凛然杀气笼罩向罗江。
罗江上前迈步,目露虚电,毫无畏惧,显露出他半步散人的功力。
一场龙争虎斗正要上演。
啪!
啪!
啪!
罗川未到近前,罗江身体狂颤,连退十余步,眼中的光彩瞬间剥落,脸se无比苍白。
仅仅是杀气就承受不了……好大差距!
唐王和群臣大惊,复杂的看着罗川。
“你!你!你是想杀人灭口吗!”眼见还没碰面罗江就一败涂地,罗家家主罗德心坐不住了,起身骂道。
“老贼话多!”人影闪过,一个相貌丑怪的胖子出现在罗德心身旁,一个巴掌将罗德心扇飞。
“谁再敢废话,侮辱我家公子,别怪李爷我不留情面。”在罗家上下惊恐的目光中,李全福昂首挺胸洋洋得意道。
“你本领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少年,罗江惨白着脸,仰天大笑:“罗江不才,但为我罗家上百年的清誉,今ri誓与你这恶贼决一死战!”
义正言辞,光大伟岸!
罗江的表现博得了宫殿中绝大多数人的敬意,就连宫女侍卫们也都义愤填膺,怒目望向罗川。
“你想死,我成全你。”罗川隔着数十步,抬手便是一拳。
罗江眼前一花,恍然看见一只宛如飞山倒坠的巨拳,铺天盖地的压来。五指缝间,风云吞吐,滚滚若息。每一息都化作一只钵盂大小的拳头,又似天外流星,从四面八方轰杀向他!
罗江心头狂跳,想要躲开,却发现如陷泥泞,动弹不得。惊骇的同时,罗江的心中泛起浓浓的不甘。
可就连十小公子之一的陈羽升,都屈服于罗川拳息下,何况还只是世俗武人的罗江。
扑通!
罗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双膝砸地,直直跪下,膝盖骨和玉石砖相击碎裂的声音回荡大殿。与此同时,罗江全身皮肤爆裂,筋骨断裂,皮开肉绽,华丽的衣袍已被鲜血染透,白骨清晰可见!
修士散人们脸se一变,他们原本都准备好阻止罗川,并且信心在握。罗川这恐怖的一拳打断罗江的膝盖,却也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罗江疼得汗如雨下,几yu昏厥,身如筛糠,颤抖不止,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只能软塌塌的趴在地上,看向罗川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罗川蛮不讲理的一拳直接打破罗江全部的算盘,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生出,脑中一片混乱。
“宁死也不肯认罪?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周不臣抱臂冷笑,他才不管事实真相,即便真的是罗川所为,他也会帮到底。
罗江身体难以察觉的一颤,紧咬牙关,飞快的瞥了眼孤月山方向。
“血口喷人!栽赃嫁祸!”羊不凡飞身而出,拦在罗江身前:“唐王,你身为一国之主,颜面何在!”
“我可怜的孙儿,为了维护大唐礼法,竟要被恶人活活打死在殿前!”罗德心痛哭流涕,拜倒在金銮殿前:“还望君上做主!”
罗川当着满朝文武、仙家散人的面,在金銮殿上大打出手,不仅让老太君的寿宴沦为笑话,也让唐王周显颜面尽失。
唐王周显虽有些怀疑,却还是咬了咬牙:“来人那,将此子留下!”
包括罗家老太君在内,八大国手纷纷跃出,飘然落入金銮殿中,把罗川围在中间。国手之外,是半步散人境的世家家主,jing惕的盯着周不臣,生怕再丢一次脸。
见状,罗江暗松了口气。在罗川的威压下,他几乎快要放弃挣扎。好在他心里十分清楚,罗川能压得了他一时,却最终难敌大势。
“川公子,那ri你一言成谶,助我踏上仙途。今天我便血洗了金銮殿,杀光这群蠢货!助你脱身!”周不臣手腕一抖,佞侯剑绽放出一百零八朵剑花,声势骇人。
“真当我是朋友,何必算得这么清楚。”罗川淡淡一笑,顺势将罗敷和白依卿挡在身后。
“朋友?”周不臣一愣,眼中渐渐多出了些什么:“自我幼年被封佞侯,还从没有人敢和我做朋友。哈哈哈,痛快,痛快!这唐国这世上,也只有你当得起我周不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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