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朦胧的梦境,梦里顾桐好像又进入了纳修行刑空间,不过这一次行刑空间里没有纳修的存在,火山爆发,冰川崩塌,沼泽蔓延了整个森林,世界被令人窒息的毒雾笼罩着,巫女的火焰焚烧着他的脸庞,世界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支离破碎着。
顾桐盘着腿坐在这个崩坏着的世界的正中央,他环视着这片世界,环视着纳修曾经受过的每一种酷刑,仿佛想要试着去了解纳修承受过的痛苦。
“他做到了从这片地狱里逃出去。”
顾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喜悦,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自己的挚友重获了自由,那日日夜夜看着纳修在这里麻木地经受着这些,顾桐虽然早已习以为常,但却很难不去质疑。
你这个怪物真的不会感受到痛苦吗
那时候纳修并没有回答,只是嗤笑了一声,仿佛在笑顾桐的无知。
直到在顾桐得到纳修的最后一块精神体,看到了他在一年里日复一日地和那个白发女孩彻夜交谈着的时间,看到了宙斯傲慢的脸庞,看到了纳修跪在关押空间里嘶吼着恸哭着的样子。
他才理解,问出那句话的自己有多无知。
或许不是这里的酷刑不会让纳修感受到痛苦,只是纳修曾经体验过更深的痛苦,深至灵魂的痛楚,失去所爱之物的痛楚。
这是顾桐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彻底了解了一个人,第一次那样跟一个人产生了至深的羁绊。
“那接下来,你这家伙好不容易得到解脱了,该把那个叫做宙斯的混蛋也拖入这片地狱”
顾桐神色复杂地看向了暗蓝色的天空,他瞳孔被暴戾的血芒覆盖,“不对,还可以更狠一点”
遮天蔽日的浪潮将他的身躯吞没入了其中,他逐渐窒息,在冰冷中失去了知觉。
“砰。“
随着顾桐房间的房门被奇犽一脚踹开,一声剧响将顾桐从梦中惊醒他有些头疼地从床上起身,无奈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奇犽
“这门你赔我吗?”
奇犽有些恼火的说“赔你个头啊,跟我过来看看彼得的伤势,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伤。”
“急什么,我买的那些药没有用上?”顾桐下了床,喝了口过夜的咖啡问道。
“没有,他的伤口很严重,右臂可以说是彻底废了。”奇犽回想着彼得那狰狞的伤势,额上冷汗流下。
“用过止痛药了吗?”顾桐冷静地问。
“用过了,”奇犽很快回道,“但是这种伤势,就算是进了医院也很难”
“那用这个。”顾桐从桌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载着一颗绿色的豆子。
“你在开玩笑?”奇犽有些不解地看着瓶子里那颗绿色的豆子。
“它叫做仙豆,是《七龙珠》里的东西,除了疾病或者断手断肢的伤势,其他都能瞬间治好。”顾桐捂着快要撕裂开来的脑袋,在处刑空间里溺死的那种窒息感还笼罩在他脑子里,他咬着牙轻声喃道
“纳修那个混账,人都走了,还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这破地方什么时候彻底崩坏掉。”
奇犽有些不放心地问,“这玩意你什么时候得到的?”
“昨天吃完晚餐后,我进了次元拍卖场一趟,跟个时空商人交易到了这东西,挺贵的,我搭上了两万次元币。”顾桐将那个瓶子随手扔给了奇犽。
“真的假的。”奇犽接过了小瓶子,眸中满是惊讶。
“以防万一,做事尽量周全,师兄教过我的,”顾桐瘫倒在了床上,他的呼吸些许沉重
“我最近头疼的严重,没什么事最好别在深夜再叫醒我,还有别那么急,要是彼得这么容易就死了还当什么蜘蛛侠。”
奇犽怔怔地看着顾桐,他记得曾经自己在彼得中枪的时候,对顾桐说过这句话要是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死了还怎么当蜘蛛侠。
仅仅是一个月过去,他们的立场似乎就已经倒置了。
奇犽沉默了许久说“信你一回。”
他走向了彼得的房间,奇犽望着彼得的伤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使用了念力透支了自己的生命,逼迫自己强制成长的小杰。
小杰杀死了尼飞彼多,却因为契约之力的副作用而全身伤残,每一寸肌肉都蜷缩开来,身形枯瘦得犹如一具千年古尸。
奇犽虽然已经拜托亚路嘉除去小杰身上的怨之念力,救下了小杰,但他看到彼得那被烧焦的干枯手臂时,还是会想起那时小杰惨不忍睹的伤势。
奇犽给近乎昏迷过去的彼得喂服了瓶子里的那颗仙豆,紧接着不过数秒,彼得那被烧得如同炭块般的枯瘦手臂迅速愈合开来,每一寸肌肤都恢复成当初的模样。
“我到底在着急什么,真丢人”奇犽又确认了一次彼得的伤势已经恢复完毕,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走进了顾桐的房间,开口问道“睡了?”
“还没,”顾桐回道,“头疼,还有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师兄恢复原状。”
奇犽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吗,我之前问过那个楚子航,为什么他平时都像个保姆一样地护着你,在你最迷惘的时候倒是直接放你自己处理。”
“你倒是挺自以为是的,我可没让你帮我问这种问题,”顾桐有些惊讶,“所以那时候师兄说了什么?”
“他说他迟早会离开这里,不可能永远帮着你,你身上的那些东西的谜团也得靠你自己去解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奇犽淡淡地说。
“挺有师兄的风格,”顾桐笑了笑,“所以他还有说什么吗?”
“他还说他相信你能做到,”奇犽额前的发丝遮蔽着他的双眼。
顾桐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沉默了许久。
“我一开始还觉得他有些痴人说梦,就凭你这个白痴肯定是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得一团糟糕,说不定回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坏掉了,”奇犽接着说
“但就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而且我感觉你确实成长了很多,就跟那个楚子航说的一样。”
“难得你也会说这种话。”顾桐感叹道。
奇犽走出了房间说“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楚子航这么信任你的能力,你也应该同等地信任他,没必要在这为他担心什么,他总会恢复记忆的,在未来的某一天。”
顾桐稍稍勾起了嘴角,“嗯,谢谢,你这小屁孩安慰起人还挺有模有样的。”
“你的门我下次想办法赔你,”奇犽瞥了眼地上被踹倒的那扇门随口说
“那么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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