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具体该怎么做,镜花水月你们两个稍后参考这些就可以了——全部背下来——如果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那就再向朱染慎也先生求助。”主公的夫人本来就候在主公旁边,主公说这个的时候她就给了镜花水月厚厚一沓情报。
看来镜花水月的任务会比斩鬼难多了。
“这……这么多……”镜花水月顿时满脸苦相,但可惜这个没有用。
“先退下吧,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只能由柱商议了。”
“是,失礼了我们先告辞,主公大人一切安康。”主公亲口逐客令,镜花水月也只能乖乖听话,她俩一走我顿时就觉得场面安静了不少。
“主公大人,容我质疑,那么还有一个不是柱的队员为什么还在这儿?”实弥刚才就看不惯镜花水月和杏寿郎在这儿,刚他是搞不定俩狐狸精,现在镜花水月走了,他开始针对杏寿郎了。
“每一代炎柱都出在炼狱家,自有‘柱’的制度以来从未中断。槙寿郎已经无法胜任炎柱的情况下,他的儿子来代替,有什么不正常吗?”
我直接回敬他,我这人无论是否真面目都是很护短的!刚镜花水月俩狐狸精,只有她们欺负实弥的份,我可以不管;杏寿郎老实孩子,我估计实弥要是出手打人他都不会带还手的,那我可要开始护短模式了!
“虽然历代炎柱都在炼狱家一说容待商榷,不过我认为不要紧的吧?槙寿郎也确实是需要退役了,之后杏寿郎接替炎柱只是时间问题。”忍试图帮忙打圆场,但是看上去好像实弥不买账。
这小子居然真的敢动手!我都没想到他真的敢出手,所以没有提前站起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向杏寿郎踢了一脚了。好在杏寿郎及时把抱臂挡在头脸前,这一脚没踢着他要害,但杏寿郎却如我所料的打不还手。
“来打一架试试啊?看看你有没有成为柱的实力!”
“住手!队律不可以队士互殴的!”杏寿郎只是大声解释,真的就只防御不还手。
我看实弥大有再来一脚的架势而杏寿郎真的不还手,我急了——我直接一挥手,坚冰冻结了实弥的四肢。
这是我三百年来第一次在鬼杀队、在主公面前使用血鬼术,我承认我是急眼了。
“喂……听说你是因为病的原因变成了类似鬼的体质,没听说过第三代炎柱大人居然用血鬼术的啊!”
“这不算秘密,我在拿起刀之前就已经会这个了,我靠它维持生命——只不过是时间久了,力量越来越强而已。杏寿郎已经说了,队士之间禁止斗殴,你就不能用别的方式确认对方实力吗?”
“红莲,放开实弥。”主公见我急了,连忙开口制止道。“虽然队律并未列出禁止血鬼术的条款,但也麻烦你不要钻空子——别忘了你入队时你师父和师兄们的担保,请别让英魂蒙羞。”
不得不说主公拿捏到我软肋了,虽然当年担保我的人已经过世,就算我堕落成鬼也不会有人切腹,但我的确相当在意他们的一世英名。我冷静下来,血鬼术的冰立即分崩离析,还好时间不长、现在也是盛夏,不至于给实弥冻伤。
“队士之间不要进行任何方式的斗殴,红莲、实弥,你们两个都记好。”主公又说。
我们还能怎么滴呢?除了跪下认错之外。
“现在说正事,确实鬼舞辻无惨的消息非常重要,但是今早传来了更紧急的消息。红莲,刚才我提到你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与此有关,把你还记得的、三百年前的山鬼事件尽可能完整的说一遍。”
我顿时就感觉到了脸上血色褪去,有股寒意一点点的爬上了背脊——我胆子不大,心理阴影的东西颇有一些。但是有些比如打不过师侄、救不下师兄之类的是可以克服的,有些却无法根治,就比如地藏菩萨山鬼庙,我一旦想起来就会连续数月的彻夜难眠。
“我不敢……回忆那时的事……”说是不敢,但其实主公一问,我已经想起来了。
山鬼,地藏菩萨,死掉的鬼死掉的人……母亲……虎……所有让我汗毛倒竖的细节,都在涌上心头。
我甚至紧张又警惕的看了眼香奈惠,虽然她是镜花水月和我一起救回来的,但心理阴影和恐惧一起在作祟,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死掉了——是不是虎变成了她的模样替换了她,然后虎就要开始吃身边的人了?
“红莲,山鬼的故事重新传出来后,已经有一整个村子都消失掉了,我先后派去了三队孩子们,只回来了它一个。”主公的声音虽然带有抚平人心绪、令人愉悦的力量,但此刻也是无用,因为我看见主公所说的生还者了,只一眼我就知道是谁所为。
生还者并非人类,只是一只鎹鸦,它的腿已经被吃掉了但是身体上没有伤痕,就像是它天生没有腿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山鬼。
“我入队的时候,是十四岁那年,我的第一只鎹鸦叫作璃璃子,也是初出茅庐的新鎹鸦。”
“鎹鸦就不必介绍了吧?”实弥和我结了梁子,横竖是个看我不顺眼。
“正是因为初出茅庐我们才捡回一条命,你信吗?我之所以不乐意提及,不乐意将‘地藏菩萨’作为我战绩的根本原因——‘地藏菩萨’不是我杀的,杀死他的是……山鬼。”
山鬼不是鬼,但也没有除了“山鬼”以外更合适她的词了。我本以为这世上除了人就是鬼,但首次的任务就让我知道了,不止有人和鬼。
“那天中午我们就赶到了,当时当地的藤屋家刚刚办完丧事。我和璃璃子两个都还不是很懂事,明明这种时候不能打扰人家的,但在主人家姐姐没有拒绝我们的情况下、我们错误的选择了投宿。”
而那个投宿就是噩梦的开始。
“那么‘地藏菩萨’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另有个老和尚投宿。当时我和藤屋家姐姐都觉得反正我们是两个女孩子互相照应,那和尚也非常年老了,于是发现他不忌讳紫藤花之后藤屋家姐姐收留了他。但是我们都没想到,老和尚就是‘地藏菩萨’。”
“不怕紫藤花的鬼?”大家都震惊了,也难怪,连我这个半人鬼摄入紫藤花都有可能致命,完全不怕紫藤花的鬼确实耸人听闻。如果我告诉他们,‘地藏菩萨’甚至还不怕阳光,他们是否还会更震惊一些?
“确实如此,根据当年的卷宗记载,‘地藏菩萨’虽然是被无惨所转化为鬼,但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无惨的掌控,而且还更诡异。‘地藏菩萨’可以白日行动,他喜欢找将死之人或是罪人宣讲佛法。如果是将死之人,他会吃掉对方,谓之送入轮回;如果是罪人,他也会吃掉对方,但称之为送入地狱。”
主公说道,看来主公是非常认真的查过,很多信息他都很清楚。
“嗯,确实如此。当夜‘地藏菩萨’和我讲佛法,那时候我因为过于稚嫩而未察觉不妥。我直到现在都记得他对我说着‘火焰化红莲,天罪自消衍,闻说福寿俱增延’并露出真面目的一刻。然而……被吃掉的是他。”
“被吃掉的是他是指……怎么一回事?”蝴蝶姐妹毕竟是女孩子,听我转述开始脸色略略泛白。
当然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只有蝴蝶姐妹脸色发白,毕竟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我当时看见的场面,就足以让任何人惊恐。
“‘地藏菩萨’在我面前诡异的‘消失’,或者说是‘溶解’,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啃食他的身体一样。我吓到了就逃跑了,直到天亮才回去,然后就看见了我至今觉得恐惧的一幕——藤屋家的正厅的遗像,就是收留我的藤家姐姐。那个葬礼本来葬的就是她,从我进屋起,我遇到的就全都不是人。”
“那么,那个变成藤屋女主人的鬼你有追查吗?”
“那不是鬼。”我当然有过追查,查出来的传说更让我后怕。“我追查了,查出来当地有个山中之鬼‘虎’的传说。当地老人告诉我,当地有一种被称之为‘虎’的怪物,它会变成受害者身边人的样子,趁人不备就吃掉他们;而在吃掉他们之后,它又会令他们的亲朋好友忘掉他们已经死了,再借他们的模样继续吃掉下一个受害者。”
后来我是被吓得不敢和任何人交流,带着璃璃子连夜逃跑,一直逃到了师父家里才缓过来。直到师兄帮我把我语无伦次的汇报整理出来,我才意识到我同时遇到了“地藏菩萨”和“虎”两个我无法对敌的恶鬼。
万幸我的年少无知让两只恶鬼狭路相逢,“地藏菩萨”成了我的替死鬼;也万幸我当年胆小,直接就逃跑了,若是换作是艺高人胆大的来说不定就会去追究“虎”,然后死在它手上。
“但是……‘虎’已经几百年没有过传闻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再次活跃起来?”盛夏的阳光带来的灼热让我稍微回魂,但还是脊骨发寒。“三队队士失联的话……它可不是随便就能搞定的东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