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但也赢了。
我以放出去的血体全部都被太阳晒得飞灰湮灭的代价,也没有把他留在阳光底下,仅仅只是让他自断一条手臂一条腿、然后惊慌失措的逃进了太阳照不到的森林里而已。
但是猗窝座从一开始的只求战斗,一直被我死缠烂打到惊慌失措的大骂我“疯婆娘”,而后更加惊慌的逃跑了——这货真价实的逃跑甚至让我修改了对他的评价,他只是个武力很强的人,但却不是强者。
所以我说我赢了,虽然是以这半鬼之身,也未能歼灭敌人,但我还是以“炎柱”之名给他留下了重创。所以太阳出来的瞬间,我的本体虽然无法回归身体,我恍惚间好像看见师父站在朝日的阳光里,但我并无半分悔意。
“师父大人,徒儿……应该没有辜负您的教导吧……”
“是的,你做的很好——但是你还是有没做到的事,起来!红莲!不要现在就放弃了!”
就像做梦被惊醒,我忽然感觉到了空气入肺,也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我面前是两位美人的脸,一位人一位鬼,一位我见过不熟、一位我旧相识。
“啊啦,醒了。这位的恢复速度比下弦还快许多倍呢,好厉害,方便的话介意让我研究一下吗?”
“红莲,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珠世姐姐……”我努力了一下让眼睛对焦,果然这是真实看见的,并不是像师父那样的幻境。也就是说,我还活着,打成那样还是幸存了。“这位是……花柱秋山若花大人?”
“是的,我们在柱间会议上见过面,不过那时候没机会研究研究你呢。”
我深呼吸了两口,大致感觉得到血鬼术和呼吸法一样已经自行运转着——应该是它们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依然运转的缘故,我的身体自愈了。虽然我有种全身血液都被换过一遍似的的不适感,但没什么明显的不舒服,
幸好当年师父够严格,硬是教会了我睡觉的时候都让全集中呼吸持续,没有那个我也不会跟着研究出让血鬼术一直持续,这习惯真是货真价实的救了我自己一命。
“你要庆幸人类的脾脏会储存大量的鲜血,击穿自己的心脏放血你也太鲁莽了,如果不是脾脏里储存的那些血,你就真的被太阳消灭了。”珠世姐姐又说道。“为了让你自愈恢复,我给你用的恢复剂有些过量,也给你喂了很多血,可能会导致一些副作用,不舒服的话马上跟我说。”
“血?”
“放心,是隐部队一些队员主动捐给你的,我让他们每人只准献以内,不会给他们的身体带来负担的。”
“那就是说主公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的脑袋还是有些不太清醒,估计这个就是珠世姐姐说的药的副作用之一,不过尚在忍耐范围内,我的思维还行。
“是,那位大人相当的开明,你有个很优秀的主公呢。”珠世姐姐这么回答,那我可以想象得出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原来主公比我想的还要开明些,怪不得会大方的劝我勇敢些真相示人即可。
能接受鬼站在相同的阵营,这一代的主公也是相当了不起呢。
“那么……把我捡回来的是?”
肯定不是珠世,珠世姐姐虽然改造身体算成功了,但她和她那个叫愈史郎的手下恢复程度都远不及我,都见不得阳光。不过鬼杀队的话……我很早就预感到自己要死在那里了,我没有让他们来啊。
“夸夸雪姬。”若花忽然说。“那个孩子昨夜闹得很大,非要我们一大早去接应你。本来槙寿郎带回来的消息是你已经赢了,正在采集些研究材料晚些复命,我们差点信了,要不是雪姬死活闹个不停你就真的没救了。”
对,我是骗过了槙寿郎来着,毕竟那个时候鬼的头都断了还被我的血鬼术封着,我又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而槙寿郎一个柱带回去的消息,肯定也不会有人质疑——真是幸好,还有只鎹鸦没被骗过去。
怪不得主公会说雪姬一定和我非常契合,确实是个努力的孩子呢。
“我会的。”
“那么,没什么不舒服起得动的话,亲口去向主公复命如何?然后再给我抽点血,就亿点点,我要研究研究。”若花说到后边眼睛在放光,看得我背后一阵恶寒。
不过能和珠世这么近距离的站在一起,若花肯定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我允许她抽走了三管血,穿上了她借我的衣服——甚是可惜我原来的衣服全是新的就已经报废了,也万幸至少羽织是仿制品不心疼。
复命倒是容易得多了,又开了一场柱间会议,我把猗窝座的诸多特征,以及“武痴”等特点全部详细汇报了上去。然后就清闲了,因为又要重新锻刀的缘故,我又有七天没刀的日子,对付些普通鬼凑合过。
“您的回归真是太好了,如果那时是其他柱的话,恐怕就算有两人合力也是会死的。”主公是这么说的。“辛苦了,朱染红莲小姐。”
对此我当然没啥好谦虚,毕竟祖上很多东西都失传了,没有斑纹没有赫刀,就算是我也想好怎么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珠世姐姐治好我就离开了。而我因为不想再被若花逮着抽血的原因,我开始了到处躲猫猫的生活。这期间我发现躲到炼狱家是最有效的,若花虽然有点疯狂于紫藤毒的杀鬼研究,但很尊敬槙寿郎,绝不会跑到炼狱家抓人。
槙寿郎虽然因为我的骗人行为有些生气,但并没有任何真正责怪我的意思;而瑠火夫人则是听说了之后非常感谢我,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丈夫遇到生命危险的,再怎么贤内助内心深处也是渴望丈夫平安的。
至于最可爱的杏寿郎,小朋友好像比起父亲指导更喜欢和我边玩边练,我只要往炼狱家一坐,他肯定会抱着竹剑两眼放光的来找我。我也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家伙,和他练剑挺有意思的。
因此,三位都算是很欢迎我的,跑到炼狱家躲若花极其有效,后边几天我干脆就受邀住这儿了。住这儿可以天天摸杏寿郎的小脑袋,这孩子性格太好了,我相当期待他长大以后会是怎样的优秀青年。
再过个十一二年,这小子就会和我同龄的,那个时候,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第七天的时候,刀匠拜访我来了——上次是直接在主公家拿到,我并没有见到他的面。这次我本来是准备了礼物打算好好赔罪,为我第一天就把刀用崩的事道歉的,但是……我站在炼狱家门口等待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凌厉的杀气。
我顺着杀气袭来的方向看去,是个戴着火男面具的青年男子,虽然没看见他的脸,但我好像能直接看见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我死的表情。
“你,就是朱染红莲了对吧?”那个火男面具手上拿着两把菜刀,冲天怨气几乎可以实体化了都。他阴狠的问着,我根本就不敢答。
“我只是个大夫,朱染大人的话出去了,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我答道,不好意思我撒谎了,但我是真的怂。
“这样啊,那,请转告她给我死!哪有人第一天就崩刀的!她到底拿我的刀干了什么啊!”
拿来砍上弦之三没成功就多砍了一刀而已……
“红莲姐姐,你在门口干嘛。”杏寿郎忽然在我后边问。
“红莲?红莲!死吧!”
然后我就被我的刀匠追杀了三条街,我不敢对辛辛苦苦为我锻刀的人出手,只能光跑不动手。然而这刀匠不知道是被邪灵上身了还是咋滴,硬是追得我毫无回避之处,爬树都不行跳山都不行。最后我实在没地儿去了,一圈下来跑回了炼狱家,杏寿郎居然还在门口。
慌不择路,我直接绕到了杏寿郎背后。
“杏寿郎,救命我要被砍了!”
“竟然拿小孩挡着,真是卑鄙啊,纳命来红莲!”
“不——要——啊——”
然后我又被追砍了三圈,最后还是刀匠实在没力气了,这事才翻了个篇。不过冷静下来的刀匠,还是超难对付的……他开始哭哭啼啼了。
“真是太让人有挫败感了,我还是第一次为柱锻造日轮刀,这是我相当相当认真打造的自信之作啊!以炎柱大人的实力也不可能不足,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第一天就崩了啊……”
“我想是因为敌人太强了的缘故,钢铁冢先生已经非常努力了。”我和瑠火夫人都整得很无语,倒是小小的杏寿郎非常懂事的说道。“父亲也提起过,不是红莲姐姐把他推开的话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还真给安慰住了,哭哭啼啼的刀匠终于回归了正题,把我的新刀双手捧了上来。“这次,朱染大人可别再第一天就崩刀了。来吧,让我看看这把刀的刃会是何等绚丽的红色。”
我将刀出鞘看了看,这刀在我手上逐渐变成了火红色,刀刃上漂亮的花纹就像流火一样,又是一把好刀。
“这次我绝不会第一天崩刀了,第二天行吗?”
一句话,刀匠又杀了我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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