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好像下沉到了底。黑色,周围是一片混沌。
你是谁?
我选择了你。
为什么要选择我?
在当时那群人里你的魔力最虚弱。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默默然’吗?
那是他们对我的界定。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我。
黑色团状物似乎比她的意识还要黑,像一张没有尽头的暗色幕布,一团形状不明的胶状物在里面来回地挪动
人类长期的忧郁和抑塞创造了我。多年前,你们巫师被麻瓜追捕,很多幼童为了藏匿长期压制体内的魔力。如果外界再对他们进行刺激和精神施压他们便会生出一种黑暗的意识——就是我。
你们会共生吗?
不是共生。每当创造出我们的人情绪极端激动时我便会掌控他们的意识。我会蚕食他们的身体,直到这具躯体死亡。
【死亡?!】
我的身体我觉得我并不适合成为你的嗯,蚕食对象。
每个人都有负面情绪,没有例外。
我们可以和平共处吗我并不是很想死
——我不知道。
所以在这之前那些被侵占的感觉都是你造成的吗?
想要在你的意识和身体里成功盘踞下来需要过程。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体了。
眼前的黑雾开始扭曲
——你怎么了!?
是你。你的意识在苏醒。
等一——
好像有人将她从这片混沌里向外拉,浓稠的黑夜渐渐开始消散。白色越来越亮。
她缓缓撑开了眼。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白烛灯。身下不是地牢阴冷的地面。她发现此刻她正躺在一张软榻上
“(你们——)”干哑的喉咙没有发出来声音。她从地牢里被救出来了吗?她动了动身体,意识和身体还是她自己的,‘默默然’说只有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所以现在她看起来是一个正常人吧?
“醒了”
禾染抬头。这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桌子那边站着一个人。刚刚醒来,一肚子的忧虑不安禾染想要扑过去抱住他
“(教),咳,教授我——”【是教授,我果然得救了!】
“闭上嘴”
【什么?】
斯内普没有看她,他径直走过了自己打开了这件房间的屋门
“西弗勒斯,还是你有办法”贝拉莱斯特兰奇出现在了门口。斯内普站在她的旁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软榻
“主人还在等”
【教授??】
“速速禁锢”“呃——”禾染再一次被绑了起来,莱斯特兰奇从软塌上将她拖拽起来扭拧着离开了房间
还是那个会议厅。长桌上,伏地魔站在一个柜子前正饮用着一瓶红色的魔药。
她还是在他的手里。
【那教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刚刚说了‘主人’?】
“well西弗勒斯,辛苦你了”
“我的荣幸。”
“那么现在,我们来看看禾小姐到底有没有获得为我效忠的能力呢——”
“我再说一遍,我死也不会效忠你”
【教授?你为什么站在了他身边?】
身体缓和了很多,但是魔杖不在身边,禾染依旧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莱斯特兰奇把她按到了椅子上,冰凉弯曲的魔杖抵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你的生死现在可轮不到你做主~”
伏地魔看着禾染讥笑了一声“西弗勒斯,她现在,是‘默然者’吗?”
“她能醒来就证明它们已经成为一体。我在加速‘默默然’与她融合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排斥问题。”
“很好,证明给我看”
禾染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斯内普。他脸上的冰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禾染看到他捏着魔杖朝她走来“教授?”她不可置信的颤抖起声音。她不能相信,她不愿意相信。原来教授一直都是伏地魔安插在霍格沃茨的人吗?不,不可能。教授现在一定是为了救她。他在跟伏地魔周旋。
“setepra”斯内普冷漠的眼神看不到一丝温度,他干脆利落将杖尖对准了她念出咒语。瞬间,无数锋利的刀口在她身上割出血道,鲜血混在黑色的校袍里慢慢低落在地上。她感觉不到痛,心脏绝望的抽动,精神上的痛苦让她几乎麻木
【原来是这样,教授从来就是伏地魔的人。】
她看着她的教授——斯内普蔑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满脸的泪水。伏地魔手指点着桌面微笑着看着他们。震惊,失望,心碎,绝望。
意识隐约消失了一瞬,禾染摇了下头
“arp□□utes——”伤口开始快速愈合
“主人,您看到了”
伏地魔满意的点起了头。刚刚禾染的瞳孔向上翻起变成了白色,身上有黑气冒出来。虽然只有一秒
“很好。——禾小姐,我最后再对你仁慈一次。你是选择自愿加入我们成为一名我麾下的得力干将,就像西弗勒斯一样。还是说,让我将你日日囚禁地牢需要每次用‘夺魂咒’让你为我效力?——相信我禾小姐,为我效忠,你会在这里找到属于你的位置,我也会不计前嫌。‘默然者’的自愿投靠更能发挥他们的力量”
禾染被绑在椅子上没有看他。她直直地盯着斯内普,他一直没有回应她的眼神——如果他回头,他会看到她的眼眸全是质问。是不可置信。是伤心欲绝。
“我说了。我死也不会效忠你。”
伏地魔的脸色瞬间变为了愤怒,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过来捏住了她咬牙切齿的脸“真是愚蠢的学生——well,这张小脸久居地牢也实在是可惜了。贝拉——”
“我的主人,那群热血冲脑的新死徒可能会一不留神把她搞死,‘默然者’交给他们我不放心”站在一旁的斯内普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伏地魔的意图,他绝不能让禾染落入食死徒的手中
“——西弗勒斯,你是在紧张你的学生吗?——我们正好可以看看‘默然者’的力量不是吗”伏地魔血红的眼睛眯了起来。斯内普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刺激太大她很有可能被‘默默然’吞噬,到时宿体死亡我们得不偿失”他极力平静地回应对面打量着他的视线
禾染心如死灰。
她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刚刚被捏过的脸她觉得恶心无比,手被紧紧地束缚着,禁锢咒越挣扎勒的越紧。
“”
伏地魔沉默了一会。
“主人!”大门突然被打开,虫尾巴急匆匆得地跑了进来“慌什么虫尾巴,你打扰到我们了”
“邓布利多!”
贝拉迅速回头看向斯内普,“邓布利多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我不知道。”
伏地魔投来探究的目光“主人,您允许我在屋里配制药水唤醒禾小姐。我的魔杖当时已经交给了您”
“是的,你的魔杖在我这里,不可能是你通知的邓布利多。”伏地魔盯着他的眼睛,几秒后走出了门“西弗勒斯,把禾小姐押到地牢你就可以回去了。”“是,主人”
他没有停止大脑封闭术,伏地魔和莱斯特兰奇幻影移形化为了一缕黑烟
午夜前
“我需要检查‘默默然’在她身体里的状态并且需要一间魔药室”
“主人,我不放心他!”
“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你不可救药且愚蠢的怀疑——主人,为了您的信任,我可以将魔杖交给您”
“西弗勒斯,我当然相信你。”伏地魔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莱斯特兰奇,她赶紧低下了头。斯内普用漂浮咒将禾染带进房间里,虫尾巴跟在他后面,他看了一眼贝拉,把魔杖交给了虫尾巴
门关上了
他撑住桌子终于吐出一口气。他快步走向被放在软榻上的女孩。斯内普轻轻拨开禾染眼睛上的头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女孩,他摸到了那些血痂,他猛地起身回到桌子前迅速配出一瓶‘除疤药剂’,然后又回到了软榻边握住禾染的手细心涂抹了上去。他的心被揪的生疼,他把脸埋进禾染的手里,埋了好一会。禾染身上的温度很低,他抚摸起禾染的脸,他起身迅速回到了坩埚前
禾染醒过来的时候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没有死,她没有死。女孩看到是他,她的“教授”还没有叫出口,他冷漠的打断她。会议室里,女孩万念俱灰的目光就像一把刀,他不敢与她对视。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可以从此不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今后,不论她是选择恨他,诅咒他,只要她能活下去,他不后悔。神锋无影的伤害要比钻心咒小很多,咒语打到了她身上,可是女孩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默然者’的迹象显现出来时他迅速念了反咒将神锋无影造成的伤口愈合。
邓布利多终于来了——他来马尔福庄园前给他留了消息。黑魔王从来不会留他太久,如果三个小时后他没有召唤福克斯,他就有必要在马尔福庄园现身。
有食死徒被召来,邓布利多身后有凤凰社的人
禾染看着他走近了自己。她的余光注意到斯内普的手腕——那对袖扣,他竟然一直带着
“为什么?”
“我是食死徒”
“可那是在伏地魔死之前啊?”
“他复活了不是吗”
“所以你依旧选择了效忠他?教授?”
“禾小姐,我很遗憾之前的事情让你对我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情感——”
“你都是在骗我吗?”
禾染紧紧咬住嘴唇,她总是爱笑的眼睛里蓄起泪水
“不能算骗,只是在学校待久了为自己找一份消遣罢了。禾小姐,既然事情已经挑明,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教授,我对你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重要的人,是吗?”
斯内普扭过了头,禾染背后的手死死地攥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出声,可是她的心开始滴血。“是”
“教授,你有喜欢过我吗”
窗外开始传来咒语碰撞的声音。斯内普没有回答她。
斯内普挥动魔杖将她飘到了地牢里,铁门关上的瞬间,禾染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我不相信——您是为了救我在与他周旋对吗!教授,邓布利多校长那么信任您——”
“禾小姐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斯内普讥笑着留下一句话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禾染面前
阴冷寂静的地牢里,她能听到外面战斗的激烈。邓布利多校长带人来救她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拼命救下的学生已经变成了可以威胁整个学校师生性命的‘怪物’吧。教授。好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她想醒过来,睁开眼她还躺在她的那个小沙发上,斯内普会拍拍她把她叫起来然后抱住她跟她温柔的说晚安。什么‘默默然’,她再打赢最后一场就能为拉文克劳捧回决斗学院赛的奖杯了。没有地牢,没有钻心咒,没有“默然者”
可是这都不是梦。一个星期前她还只是在霍格沃茨安逸生活的六年级学生,现在,此刻她已经成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吞噬掉生命的囚犯——一个没有了自由的武器。她会经历什么?无所谓了,太多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没有办法接受,可是除了承认,她还能有什么办法?一切都变了,她不可能再回到霍格沃茨,回到她的朋友身边无忧无虑的生活,哈,她前两天还在跟纳丽纠结,等毕了业她是在霍格莫德开一家甜品店呢还是留在学校陪着教授一起当一名教师呢?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不!禾染突然开始激动。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凭伏地魔利用她去伤害她的朋友和教授们!默默然的力量她无从知晓,但从伏地魔如此渴望它的程度来看,默默然一旦出现肯定会产生不可预估的破坏力。外面的人是为了救她而来,如果因此产生了任何人员伤亡她会愧疚一生。
她绝不!
意识瞬间被吞噬,一团巨大的黑雾从身体里爆发出来。她的□□消失了,那个在身体里与她对话的‘默默然’从禁锢咒里冲了出来,禾染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地牢的铁门,阴湿的墙壁不再成为限制,‘默默然’冲破了牢门,城堡一楼的窗户骤然破碎,霎时迸发出无尽的愤怒和怨恨,她能感到它们完全支配了她,她不想控制,此刻,她成为了“默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