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医跟着沐澂灏出去,戏谑道“你娶的媳妇还挺有意思呢!”
“李神医慎言,这可是本王的王妃。”
李神医拍了沐澂灏一巴掌“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说真的,身体确实没事,不过先天不足还是要多养养,不能像今日那么做了,我那药确实对身体无碍,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总会不好,你可得看紧了。”
“谢神医教诲,我记下了。”
摆摆手“行了,别跟我来那套,老夫最不喜欢你们这些俗礼。”
“我配好药,自己去拿,老夫走了。”
知道李神医不喜欢他太过客气,沐澂灏不客套了,让小厮替他把人送到院外,自己进去看王妃。
上辈子,沐澂灏隐约听说,自从在雪里跪了一下午,红樱被杖毙,温沫澜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沉疴缠身,躺在床上终日喝药。
那日见她最后一面时,穿着大大的披风,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弱苍白,还时不时咳嗽一声,坐在阁楼之上,抚琴弹筝,乐声凄凄,悲凉哀怆……
想不起唱的什么,沐澂灏现在只能零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个靛青流苏从上面掉下来,接着就是一抹红色骤然间被火舌吞噬……
只觉得心痛难以复加,一双无形的大手掐着喉咙,让人窒息难堪。沐澂灏大口大口喘息着,走进内室,看到好好的温沫澜,死寂的心才重新燃烧起来。
吩咐里面的丫鬟出来,沐澂灏静静的把门栓拉上,走到外间,把英久叫到一边“念你初犯,王妃看重你,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王妃是主子,要听主子的话,但是,你要给我记住,只有在保证王妃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听王妃的话,下次不要再犯,否则即使王妃求情也救不了你。”
“是,影九知道了。”
“别怪本王说的难听,你最重要的职责是保护王妃,知道吗?”
“是。”
王妃自己的侍女,沐澂灏没办法教训,但是自己的属下办事不利,自然要好好敲打。
虽然皇帝已经罚了瑶嘉,但是沐澂灏并不解气,瑶嘉是主犯不错,但若不是觉得有皇帝撑腰,断不会这么没脑子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别以为沐澂灏不知道他们给瑶嘉灌输了什么,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找点麻烦了。
而且那些皇室中人,既然那么闲,天天想着往他府里塞人,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怎么对得起这口气。
沐澂灏突然想起王妃说过的话“即使现在让皇帝和太后的母家反目成仇,但是解释了之后就会把矛盾解除,反而不利于王爷,治标不治本的策略,不可取。”
“就算皇家没有亲情,但是母子连心,攻心为上,一点一滴,总会让二人有所猜忌!”
沐澂灏沉思片刻,想出一石数鸟的计划,不可谓不损。把影一叫过来,吩咐他去那些平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皇室宗亲的府里,偷几样东西出来,顺便吓唬吓唬他们。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长安城的皇室人人自危。
顺天府、大理寺一点头绪都没有,被偷的东西第二天还会放在衙门门口,面对这样的示威,贼人根本没有把人放在眼里,让府尹大人和大理寺卿都特别恼火。
因为有一个随时去这些皇室宗亲府里偷盗物品的贼人,对方来去自如,要是想取他们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这些皇室宗人怎么能不害怕。
有几个手里不太干净的,记录的账本被偷了,也不敢声张,每日提心吊胆的,呆在府里不敢出门,都快怕出病来。
气的皇帝摔了好几个茶盏,派出去办事的人没有任何线索不说,他还要经常听这些宗亲哭嚎哀求,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连太后也不体谅他,劝诫让他尽快查出真凶。
正在气头上的崇德帝,哪里肯听劝,直言“母后,这是前朝的事,后宫不得干政!”
气的太后“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接把皇帝撵出了仁寿宫。
焦头烂额的事情太多,崇德帝好长时间都想不起来去关注安王的动静了。
最后,那个偷盗的贼人不再出现,这件案子成了悬案,皇帝只能不了了之。
宗室才慢慢不再过来哭闹,不过,对于皇帝敷衍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一些宗室老人,就是因为当初皇帝许诺的好处,他们才不顾众臣反对,力保他当上了皇帝。
没想到对方坐稳了皇位,对他们这些宗室并没有过多的优待,如今竟是表面工夫都做不全了,一个个心底的缝隙越开越大,只待时机成熟,直接碎裂。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安王府里,却是一片祥和气息。
丫鬟小厮兴致勃勃的准备冬衣物什、炭火暖炉,在府中都是高兴的样子,出府低调许多,也没有人发现王府和其他府邸的情况不同。
宁心苑里,太妃抱着一个精巧的小手炉,脚下踩着取暖的脚炉,常嬷嬷侧身在一旁替王妃揉腰捏腿。
“太妃,往年的冬日,王府可不像今年那么喜庆啊!”
“是啊,都是沫儿的功劳。”
想起一次听到安竹苑的动静,起了兴致去看一眼,就看到一群小丫鬟在院子里扭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温沫澜说这是教她们锻炼身体呢!
太妃笑笑,再仔细瞧瞧,就觉得这动作怪是怪了点,不过挺有意思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母妃要来试试吗?”
看到那些丫鬟扭着腰,她这么大年纪,可不适合做那样的动作,太妃摇摇头“不了,你们继续吧。”
温沫澜还有点遗憾,毕竟王妃这样的美人跳起来,一定赏心悦目极了!
她也明白,古代人保守,太妃看那些丫鬟跳着这些动作,没说伤风败俗,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果然还是奢望太多。
“好,等她们把动作学会了,再让母妃亲自过来看看!”
“嗯,那你们忙吧。”
想起儿媳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遗憾,太妃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有意思。
常嬷嬷吃惊的看着太妃,多少年没有这样开怀的笑了,没想到王妃真的是一个妙人,连太妃郁结的心思都给打开了。
对王妃隐隐佩服,平日里的说话都透着一股敬意。
此时,王府里的人才算对温沫澜真正的认可。
沐澂灏从外面回来,刚刚应付一群同僚,最近心情不错,多喝了些酒,头隐隐的胀痛,本来不想去安竹苑的,但是不知怎的,突然特别想见王妃,衣物还没换就过来了。
然后,温沫澜就收获一位满身酒气的王爷一枚。
看着对方揉着额头,满脸的不舒服,笑他难受还喝这么多酒,受罪了吧。
这般想着上前要给沐澂灏宽衣,让他松快一下,结果就闻到一股脂粉气息。
王爷身边没有贴身丫鬟,她院子里的丫鬟连她自己都不擅用胭脂,母妃就更不可能了。
温沫澜想到什么,面色一沉“英久,把王爷扔出去,什么时候洗刷干净了,再把人放进来!”
王妃说的话,英久自然是听的,也不管王爷是她前主人的身份,反正王爷说了,保证王妃的安全下,王妃说什么她就怎么做。
被人丢出来,沐澂灏还有点懵。
喝了酒,脑子有些迟钝,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一身酒气,细细闻了下,还有烟雨楼那些姑娘留下来的胭脂水粉味儿,这些混合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醉了的王爷没有意识到事情哪里错了,只以为身上不好闻,王妃嫌弃了,只能委屈的回去洗澡,脑袋清醒了一些,换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在两人表白心意之前,温沫澜就觉得两人之前好像认识似的,如今捅破那层窗户纸,和以往相处的感觉没什么变化,只是行事上变得更随意,温沫澜不用怕沐澂灏以王爷身份压她。
回自己院里洗漱换了衣裳,沐澂灏又回到安竹苑来,温沫澜接过红樱手里的醒酒汤随手放在桌上,“砰”的一声,力道很大。
沐澂灏一个激灵,上前端起醒酒汤喝下,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
平时丰神俊朗,威势逼人的安王爷,此时满脸酡红,眼神还没完全清醒,委屈兮兮的坐在一旁,委实让人觉得可怜。
“去哪了?”和现代家庭询问丈夫行程的妻子一样,温沫澜问了起来。
“和户部的同僚们和了点酒。”
“喝酒喝的一身脂粉气?”温沫澜难以置信。
沐澂灏这才知道,原来王妃是因为这个生气,他也很委屈啊,这真的不是他想去啊!
温沫澜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要欺瞒于她,果然,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一时气愤,温沫澜飙起了委屈戏码“怎么,之前亲了人家,竟然不想负责吗?”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渣男!”
“呜呜呜,人家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了!”
温沫澜可以说是童星出道,入戏哭戏是手到擒来。
她也不是说真的生气,她能看出来沐澂灏不是那样的人,且身上脂粉气有,但并不重,以温沫澜的经验能看出来是被擦身蹭上去的,只是心里憋闷,想让沐澂灏紧紧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