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信了,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秦琰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想我怎么回答?”金丝猴问道“如实回答?”
“你敢!”秦琰最轻的语调说出了最狠的话。
“说假话?”金丝猴歪着脑袋继续问道。
“你试试?”秦琰嘴角勾了勾,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金丝猴“友情提醒一句,孟婆汤只能抹了记忆,可抹不了他那个性子。”
“……”金丝猴直接翻了个白眼。
“咦,你的肩膀是个什么东西!”阎罗王转过头正好看见了金丝猴。
“一只猴子。”秦琰答道。
一只猴子!梵天树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真可惜了我那颗珍藏多年的蟠桃了,喂狗了!
“蟠桃园里竟然有猴子!”阎罗王惊讶的说道“那不是把猪扔米坑里了。”
……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五百年前是这样,五百年后也是这样,自己早该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哼!
“老夫不是猴子!”金丝猴沉声,长一张猴脸却非的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甚是滑稽“吾乃天地灵根梵天树。”
“树……变成了一只猴子?”
……
“老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得出来溜达溜达不是。”秦琰接过话题说道。
“你们……认识!”阎罗王皱了皱眉。
“何止是认识!”梵天树的猴眼又翻了个白眼。
“你们……定是有话要讲。”秦琰不等阎罗王开口说道“我去那边逛一逛。”说完自顾离去。
……
“我想,我若直接问你,他是谁……”阎罗王看着秦琰离开的背影,看刚刚的态度秦琰显然认识梵天树,但他却选择离开,放任自己与梵天对话,想到这,他继续问道“你定是不会告诉我了。”
“看来这孟婆汤没影响你的智商。”梵天树眯着眼,一瞬间已落在了阎罗王的肩头。
“但显然除了这个问题,我什么问题都可以提了……”阎罗王说道。
“嗯,自然。”梵天树点了点头。
“菩提树孕育的天魂共有一百零八个,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阎罗王问道。
“西方极乐六十一,天界三十七,人间游历有三战损魂飞魄散的有六,剩下的便是您跟他了。”梵天树答道。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刚刚你报的数已是一百零九个灵魂了。”阎罗王说道。
“开天辟地,菩提树确实只孕育了一百零八灵魂,其后九亿年再无天魂降世。”梵天树说道“但在九百年前,菩提树在九十九道佛光中,孕育出第一百零九个天魂。”
“不可能!”阎罗王摇了摇头“即使是天魂自诞生起也需在地府造册,但地府记录中从未有过这第一百零九天魂的记载。”
“那是佛祖在菩提树下见到了神祇,这第一百零九天魂将会改变整个三界。于是,瞒下了所有人,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将自己平生所悟倾囊相授。”梵天树说道。
“那……”阎罗王思索半刻继续问道“第一百零九天魂如今在何方?”
“他跟着佛祖身边修行四百年,用佛祖的话,他极具慧根,足以继承自己衣钵。”说到这里,梵天树停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声。
“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阎罗王问道。
“他留下了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后离开了西方极乐,只身入了地狱。”梵天树说道。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阎罗王喃喃自语,八个字犹如八颗钢钉,逐字逐句打入了他的脑海之中,锥心刺痛,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问道“他……是谁?”
“地藏王。”梵天树答道。
“那……他是不是……”阎罗王说道。
“你知道,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你的。”梵天树笑着说道。那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本王先谢过了!”阎罗王朝着秦琰的方向走去。
“问完了?”秦琰看着阎罗王,脸上平静的好像只是阎罗王在关心早膳一般。
“嗯。”阎罗王沉声反问道“不好奇我问了些什么它答了些什么?”
“不好奇。”
“别看我!”梵天树从阎罗王肩头跳到了最近的一颗桃树上“就当今日老夫出门没算好日子,碰上你俩,晦气,晦气!”
“走!岁日宴快要开始了。”阎罗王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秦琰,转身走出蟠桃园。
看着阎罗王的背影,梵天树一个纵身再次落地秦琰肩头“我可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说了!”秦琰淡淡回了一句。
“我可没说假话。”梵天树挤了挤猴眼。
“可也没说什么真话。”
“哈哈哈!”梵天树大笑了起来“这四海八荒,也只有你这只老鬼最了解我啊!”
岁日宴安排在八重天的兜率宫,雕龙砌凤的汉白玉勾栏将宴会厅分成了九重。第九重也就是最高的位置是天帝跟王母的席位。次一重的第八重有四个席位,分别坐着福禄寿三星与司命。
按照古例,第八重应该坐的是阎罗王与三星。但阎罗王已数百年未出席岁日宴,司命便替了上来。
这一次阎罗王临到头来了这九重天,匆忙之间礼官只得在第一重最角落位置给阎罗王添了个席位。
阎罗王也不介意,刚刚坐下,旁边便有一人凑了上来,打趣道“今儿真是个长眼了,堂堂阎罗王竟然坐在我的旁边。”
阎罗王转头一看,瘟神坐在他右手边,而衰神挨着瘟神坐在他的右手。
“看来今日你我有缘。”衰神对着阎罗王客气的点了点头。
“这一重天,每年除了咱仨,就只有人界的土地,灶王爷这些半仙,如今多了个阎王爷,真的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扫把星坐在阎罗王的左手,得知身边坐的是阎罗王后,赶忙凑上跟前来。
“扫把星果然是扫把星,拍个马屁也能拍马腿上,一句话能得罪仨人。”瘟神哏哏唧唧的笑道。
扫把星一听一怒,起身正要发火,眼角余光正好瞧见了瘟神身旁的衰神,眉目含笑却不怒自威,就这一眼咄咄逼人的气势就给浇灭了,怏怏的转过头去。
“那文曲星不过飞仙三千年,竟能坐上那六重天。我是飞仙时日尚短,但你们……”瘟神看着远处愤愤不平的说道。
“牢骚话留到人界去说。”衰神打断了瘟神的话。
闲聊间,阎罗王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秦琰,只见他面不见波澜,凭栏而立,目光聚集在天尽头的一抹彩霞。
“在……想什么?”阎罗王问道。
秦琰收了目光,转头看着阎罗王“没……只是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秦琰答道“天庭虽小,却是世间众生相。”
“你……不喜这仙界?”阎罗王问道。
“你呢?”秦琰直勾勾的看着阎罗王问道“你喜欢吗?”
阎罗王一愣,一时竟无从应答。
“阎罗王,你这案上的金樽可是与众不同,精致的很啊!”此时瘟神探过身,拿起了阎罗王案上的一个金色的樽型物件“真是娇小玲珑的紧……”
“呃……比我的还小上了三分。”扫把星凑了上前,仔细端详着金樽,口中喃喃自语“不过,也对,天底下有谁会求自己早死早超生的!”
阎罗王愣了愣,第一次参加这岁日宴,不知这酒樽里还有什么门道。被瘟神这么一提,他才留意到各路神仙案上的酒樽。
酒樽大小不一,尤其是八重天上福禄寿的酒樽,竟有数米高,看起来已不像酒樽倒像是祭祀用的鼎。
“这……有何寓意?”阎罗王不解,看着衰神问道。
衰神尚未回答,只见站在秦琰身后的仙娥竟扑通一声跪在了阎罗王的面前“仙官见谅,只因您临时决定来这岁日宴,未来得及准备您的金樽,只得从备用的金樽里寻了一件补上,这已经是备用金樽中最大的一件了。”
“这金樽大小有何用?难道不是饮酒用的?”阎罗王皱了皱眉问道。
“自然不是!”衰神答道“你可以理解成人界的公德箱。”说完,衰神抬手指向场中心的半空之中。
只见数朵祥云托举着一硕大的金莲,金莲的莲心发出耀眼的光芒,犹如一轮金乌悬于大厅中央。
“那是……”阎罗王问道。
“金珠。”衰神答道。
“有何用?”阎罗王问道。
“用处可大了,上至修炼,炼器,下至仙府修缮都得用上这金珠了。”瘟神说道。
“金珠是从何而来?”阎罗王问道。
“自然是人界的供奉。”衰神说道。
供奉……听到这里,阎罗王微微颦眉,眼角余光看向了秦琰。秦琰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天尽头的彩霞。
此时,半空中的金莲花瓣开始缓缓展开,无数金珠组成的莲心清晰的出现众仙的目光之中。
“今年的金珠比往年竟少了一成!”瘟神感叹道。
“少一成又与你何干。”扫把星没好气的说道“即使是多上几成也没我们的份儿。”
“那是你我……”说道这里瘟神看向了衰神“他若是想要这金珠定不比那三星要少!只是他不愿罢了……”
“今年的金珠少了一成……”衰神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