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1)

细雪纷纷扬扬而下,落在珩容的头发、肩膀上,他穿着黑衣的身影越发挺拔修长,透出一片孤寂来。

景其殊忽然想知道珩容的来历,他为什么要来盟主府做仆从,为什么会对鲛人那么了解……芥子幻境里的白贝壳,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这些想法堆积在景其殊心里,酝酿出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来,酸酸的,涩涩的。

让人高兴不起来。

珩容走出去很远,发觉景其殊没追上来,回头看,那人还傻愣愣站在雪里。

雪花落在他的发顶,像是白了头一样。

珩容伸手调动真力,想为景其殊挡去头顶的落雪,动手的前一刻,不知为何却停住了。

站在雪里的景其殊跟他以前认识的小鲛人不太一样,他养的鲛人有点傻,记性也不好,时常忘事儿,严重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

鲛人的智慧可以与人族媲美,可他的鲛鲛却傻乎乎的,只能跟池子里的锦鲤玩到一起去。

他的洞府,是留给鲛鲛的,里面空间很大,养了很多花花草草,就算鲛鲛一辈子不离开,也不会闷。

可大概是因为一辈子太长,鲛鲛还是从里面出来了,倒是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到处被人欺负,反而无师自通了修炼,结识了三五好友,还成立了天道盟。

统领天下仙道。

这已经与他认识的鲛鲛完全不同了。

不会黏着他,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会在他面前端架子,也与他有了分歧。

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景其殊。

珩容轻笑着眨了眨眼,对景其殊道“仙尊,不走吗?”

景其殊很想说,别叫他仙尊。

可张了口,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想说的话又堵在心里,他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就走到珩容身边去。

现在还不算太晚,路上还有些没收摊的小贩,两人谁也没提快点回去,就这么像两个凡人一样并肩走着,雪落了满身。

走到一半,珩容忽然快步离开,景其殊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捧着一把伞回来。

珩容将伞撑开,罩在景其殊头顶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被挡住了,珩容都“仙尊,走吧。”

景其殊“……”

他看了一眼珩容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的五指与竹节制成的伞柄相得益彰。

景其殊的指尖动了两下,没搞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蠢蠢欲动的指尖又归于平寂。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客栈,天已经黑了,隔壁的流莺似锦点上了灯笼,灯火通明中,细碎的雪花飘扬而下,路人经过,都要哈出一口白雾。

进了客栈门,珩容就收了伞,两人衣摆都粘上泥点,珩容道“仙尊,上楼去换衣服吧。”

算着时辰,景其殊服下的丹药药效要到期了,他的鱼尾又要露出来了。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到了房间门口,却见莺歌早已站在门外等着。

见两人过来,她冲二人一福身“两位仙长,我已经想好,我决定听你们的劝告,取消与钱夫人的交易。”

这结果也不出乎两人预料,景其殊没说话,珩容道“取消交易要你和钱夫人配合,明日随我们去钱府。”

“好。”莺歌点头。

珩容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莺歌乖顺点头,临走前,又特意冲景其殊福身“之前的事情,多谢仙长。”

送走莺歌,景其殊很不自在“她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上忙。”

珩容却笑着摇头,将房门推开。

景其殊进了门,他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就一直维持着鲛人的姿态,白天匆匆出门,眼下还是头一遭,从这种角度打量这个房间。

之前熟悉的房间一下陌生起来,景其殊站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珩容笑着看他一眼,没让他坐下,自己从芥子袋中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景其殊问“你写什么?”

珩容道“明日若是顺利,我们应该能带着莺歌和钱夫人回天道盟去,提前跟盟主打声招呼。”

“哦,对。”景其殊才想起这茬。

姽婳之术,他和珩容都不会解,这事儿得交给宣怀瑾,应该提前跟宣怀瑾说一声。

景其殊粗放惯了,根本没想起这茬,看到珩容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无奈表情,他心虚地搓了搓鼻尖儿。

而这时,房门被敲响。

珩容道“进来。”

客栈小二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拖把。

看到景其殊,小二一愣,又退回去看了看门口,这没走错门啊,怎么忽然多了一个人。

珩容是一个人来开的房,他正在写信,头也不抬道“他是我朋友,暂住一夜,明日就走。”

“好嘞。”小二很快反应过来,拎着拖把进了门,冲景其殊笑道“这位客官,您往旁边让让,小的要拖地。”

景其殊只好后退几步,小二动作利索,很快拖到了景其殊脚边,景其殊只好再退,身体不小心撞到了珩容身上,珩容的墨洒了,抬头无奈地看他。

景其殊手足无措,眼神可怜地看看正埋头拖地的小二,再看看珩容,那意思很明白,是拖把先动的手。

珩容只好起身,拉着景其殊绕过桌子,来到床边,将他摁在床上“坐在这儿。”

景其殊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珩容又回去写信。

过了一会儿,景其殊忽然感觉双腿发热,他心道不好,灵丹的药效要过了。

小二拖得起劲儿,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景其殊捏着自己的衣角,扭捏了一会儿,咬牙唤道“珩容……”

他声音很小,哼哼唧唧的像是在撒娇,刚才还埋头拖地的小二一点都不懂事儿的抬起头,看向景其殊。

景其殊更窘迫了,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正在与自己的鱼尾抗衡,只好更可怜地唤了珩容一声“珩容。”

珩容终于抬起头,景其殊脸色发红地坐在床边,整个人说不出的僵硬,他一愣,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放下手中纸笔,快步走到床边“你累了,要睡了吗?”

景其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怜巴巴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珩容蹲跪在床边,伸手为景其殊脱掉脚上的鞋子,将他已经僵硬的双腿托到床上,展开被子盖好,又放下了床帐。

动作流畅,一点也不难为情。

旁边小二目睹这一切后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两个人要住同一个房间,原来如此。

珩容做完这些后,才转头对小二道“已经很干净了,多谢,我朋友要休息,你可以去别的房间打扫了。”

小二一脸了然,连连点头“是,小的明白,已经脱完——不是,已经拖完了,这就走,这就走。”

他将最后一小块地方收拾干净后,拎着拖把水桶离开了,珩容跟在他身后将房门上了锁,这才回到床边,将床帐掀开一小块,却见景其殊正蒙着被褥在脱裤子。

动作笨拙。

见珩容看他,景其殊的动作瞬间僵住,红着脸抬头,闷声道“干嘛。”

珩容失笑,将床帐重新合上,低声道“小二走了,你脱吧。”

景其殊“……”

奇奇怪怪的。

景其殊红着脸把裤子脱了,刚放好,双腿就控制不住变成了鱼尾,这床只有两米多长,双腿化成鱼尾后,根本放不开,尾巴尖儿从被褥另外一端露出来。

景其殊郁闷地晃动了两下尾巴,珩容白天说得很对,他不应该去管莺歌和钱夫人的闲事,还是快点把他的鲛珠找回来吧,老是这样,可怎么行。

与尾巴尖儿缩回被褥里后,景其殊就掀开了床帐,郁闷地对外面说“我好了。”

珩容也写完了信,拿过来,交给景其殊看。

景其殊扫了两眼,措辞合适,寥寥几句就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还顺便帮他隐瞒了寻找鲛珠的事情,只说是搜查幽冥道时的意外发现。

景其殊很满意,随手将这封信叠成纸飞机状,指尖冒出灵火,火苗很快吞噬了信纸。

不出一刻钟,这封信就会出现在宣怀瑾的桌子上。

珩容却没走,在景其殊身边坐下。

他低声道“给我看看你的尾巴。”

景其殊一下就捂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珩容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看看你吞食灵丹后,一切是否正常。”

抽取自己的真力给别人服用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真龙之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消化的,景其殊服下灵丹后化出人腿的过程很痛苦,他看出来了,他怕这丹药给景其殊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说话时心思是很单纯的,只是担心景其殊而已,被景其殊捂被子这一个小动作一打断,珩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

景其殊更是面红耳赤,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红着脸掀开被子的一角“没什么,挺正常的。”

藏在被褥下的鳞片平整光滑,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珩容伸手摸了一下,比他记忆中软,用被子捂得热乎乎的。

景其殊却被摸得颤抖了一下,一把就将被角给捂死了。

他耳垂发烫,瞪着珩容“别乱摸。”

珩容“……”

鲛鲛,你的鱼尾巴我都摸过无数次了,每一片鳞片我都碰过了,你现在才跟我说,别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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