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有才守在院子里,见秦淇莜出门来,“师父,有何事?”
“今日有几个落水的人,寒气入体,极易风寒,我带你学着开药。”
“是,谢谢师父。”蒋有才跟在秦淇莜后面,跟着进了仓库,仓库里,用小麻袋装了一袋袋各种药材。
“这次病人身体虚弱,看样子是落水不少时间,饥寒惊吓,取桂枝三两,生姜三两,芍药三两,大枣二十个,甘草二两,先将桂枝、甘草、芍药研细,姜、枣破开,各分成五份。枣煮至于糜烂,再加入其他药材粉末,一日三次,一次一碗。第一次服用会出汗者,可以稍微延长服药间隔时间;而不出汗者,应缩短服药时间,同时要注意避风,增大热水饮用,或用药渣继续加多水煎煮,病重者,适宜晚上服用。服用者可以喝粥来助力药效!”
秦淇莜取出药材,称重了,用竹篮子装好,“可记得步骤?”
蒋有才连忙点头,“先将桂枝、甘草、芍药研细,姜、枣破开,各分成五份。枣煮至于糜烂,再加入其他药材粉末,一日三次,一次一碗。”
后面的他想了想,“严重的,多喝,缩短服药时间,最好晚上喝,不严重的,可以延长时间喝;可以吃药后喝粥增加药力!”
“孺子可教也!去把药弄碎吧!等会去煎药~”秦淇莜对这个徒弟还是蛮满意的,“等会你再去看看病人的情况,你看着来分药。”
蒋有才抱着药材加工去了,秦淇莜来到厨房,锅中烧着热水,姜青正在看火,秦淇莜打开锅盖,水已经沸腾了。
“都已经烧开了~”秦淇莜对于姜青的木讷也是有了新认识,“去取水壶来装开水,黄鑫蕊,你打点热水去给几位病人洗脸,然后用灶台内的火炭装好,给几位病人烘干头发~”
一旁的黄鑫蕊摸摸袖子说道,“齐婶婶已经去做了,在给几位公子熏头发了。”
“那不是公子,我是大夫,他们是病人!”秦淇莜就怕这个姑娘看人家衣服不错,一看就是学子的样子,而且各个长相不差,把人家当成公子,主子来招待,她这里可不伺候祖宗,到了她的地头,她说了算。
“是!”黄鑫蕊连忙端了水盆。
秦淇莜给了她钥匙,“去我房内取四块新小毛巾出来给他们用。”
黄鑫蕊接过钥匙走出厨房。
“姜青,你装好热水后,记得煮点粥,不要放红薯土豆,就白米粥,稀一点,等会给病人吃。”
“好的,夫人。”
秦淇莜就怕姜青拎不清,再次嘱咐,“家中来了生人,等会记得把家中土豆红薯玉米等不常见的都藏起来,这些东西不能见人!也不知道救的人是有心肝的还是狼心狗肺之辈,我们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让外人见到!”
“啊,好的,我记住了!”姜青还想说煮粥要不要放点红薯或者玉米进去呢,看今日救的人一身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就怕人家吃不惯家中的粗茶淡饭,给添点好东西,想到自己的鲁莽,姜青连忙缩了缩脖子。
来到院子里,又吩咐了一旁的秦央,“央儿,把院子里的玉米串赶紧藏起来!一片玉米叶子都不要见到,家里有生人了!”
“好的夫人!”秦央背着秦奋,拍了拍他的屁股,连忙架着凳子开始收屋梁下挂着的玉米。
秦南扛着一人在门口,朝着屋内喊道,“夫人,这个死了!要不要带进屋来?”
死人进别人屋子是比较忌讳的事情,秦南便在屋外问询。
“带进来吧,是他们一伙的吧?”秦淇莜问道,她没有那么迷信。
“是一样的衣服!”秦南回道,一脚踏进屋子。
“黄大山!你去村里问问谁家可以卖一副薄木棺材,去买一副过来,我晚点去给钱~”秦淇莜对着还在厨房外面用水盆洗嘴的黄大山说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洗了多久了,嘴巴都洗肿了。
黄大山应了,拧干帕子,搭在洗手台旁边,拍了拍袖子,连忙出门去。
秦淇莜走进秦怀玉的屋子,对着刚刚穿好衣服的梁韩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刚刚捡了一个回来。”
梁韩连忙背过身,系好腰带,听得这么说,扭头担忧地问道“我们有六个人!刚刚捡……救了谁回来?”
“是谁我不认识,你自己去认,人已经没救了,我去村里买一口薄木棺材来妆奁一下。”说完,秦淇莜对院子里放下尸体的秦南说道,“他们六个人!另外一个你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夫人,一定要找!一定要找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梁韩的声音在身后哀求道。
“恩人,帮人帮到底,求您帮帮忙,如果能找到,朱佑永生不忘恩人的恩情!”床上的朱公子被吵醒,也跟着哀求道。
“朱佑?!”秦淇莜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未婚夫朱天佑,就差一个字,可还是勾起她心中的那人,她忍不住转身,看向刚刚说话的人。
只见这人刚刚及冠之年,眉毛如剑,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明亮,嘴唇如雕刻一般清晰,下巴下颚骨如刀削一般,之前只顾着救人,都没有细看这几人的长相,没有想到最先救的这人这般眉目如画,一张迷死女人的黄金比例脸。
秦淇莜看着对方有那么一丝痴呆了。
朱佑对女人看自己经常出神的事见怪不怪,他看着门口这个穿着水蓝色棉布长裙,挺着着大肚子的女人,再次恳求“恩人,求求你,如果能找到,一定帮我们找到他,朱佑永生不忘救命之恩!以后但有所求,只要朱某能做到,绝不脱违!朱某对天起誓!如…”
“好了,能找到我们会尽力找到的,至于恩义这些,不在嘴上!”秦淇莜说完便离开。
“这位小公子的头发烘干了,你们谁先来烘干头发?”齐文芳从东厢房的侧室内抱着最小的那赵文宇出来,看梁韩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给了他一个白眼,当他透明的,越过他,把赵文宇塞进被子里,小心盖好被子。
“先给新耀烘干,他身子弱,可不能再受风寒了!”朱佑说道。
他同窗莫新耀刚刚才风寒痊愈,这次出来跟自己喝酒,就受到这无妄之灾。他遭池鱼之灾了,对方想要的是赵文宇的命,连带几个好友都差点都阴沟里翻船。
不是阴沟里翻船,是河里直接翻了画舫。
“这个我抱不动,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小孩子我还能抱一下,这个你们想办法弄过去~”齐文芳看着这个比女人还秀气的公子哥,“要不你先去吧,你还能走过去。”
梁韩看着被抱进被窝的赵文宇,心里诽腹,不就小几岁吗?还真是占年龄的便宜。
“朱兄,你先去!我要歇会,没力了!”梁韩说完很没有骨气的一屁股坐床上,然后来一个葛优躺,换衣服已经耗费了他仅存的力气,他很后悔不该吼那么一嗓子,要不然他现在就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
“哎呀,你压着这小子了!”齐文芳拉着对方的袖子,结果衣服不结实,直接把袖子拉断了。
看着自家男人的衣服就这么断了袖子,齐文芳叹一口气,抓着断袖不再看这几人一眼,出门去了。
这才带来几件衣服,主家做了两套,秦南还是个超级费衣服的,看着手中断袖,齐文芳无奈,又要缝补了。
朱佑看着葛优躺在两个昏睡同窗身上的梁韩,“我去看看院子里的是谁,你先去烘干头发,要不然风寒入体,你还得多这样躺几天,搞不好乡下没有好大夫,你还要交代在这里!”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梁韩死撑着身体,摇晃进偏房内,把自己摔躺椅上,头发随便一撩,放在蒸发竹笼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朱佑小心的翻下床,来到院子里,看着摆在走廊下,毫无声息的同窗陈景逸。朱佑跪在同窗身边,痛苦流涕,“景逸,我不会让你枉死,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一定会为你报仇!呜呜。”
黄鑫蕊刚从库房拿毛巾出来,见走廊上一个穿着普通棉布衣,面色如玉般的青年抱着自己同伴痛苦发誓,普通的棉布衣服竟然也被这人穿出了不一样的韵味,质朴的服装难掩他的光华。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早上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抱歉,姑娘,朱某失态了!”朱佑见一姑娘看着自己发呆,自己这个痛哭流涕的样子,吓到人家的吧?
黄鑫蕊这才醒悟过来,“没事没事,我就是过去取东西,公子节哀!”说完连忙红着脸低头从一旁走过。
秦家一家都在忙碌,朱佑看了看周围,除了秦怀玉束手走过来,其他人都匆忙来回。
“你别太难过,我家黄叔去买棺材去了,等会你帮忙收敛一下他,我母亲他们都在忙,不是故意放他这里不管的,我秦叔去给你找人去了。”秦怀玉看着满脸泪痕的朱佑,暗叹好一个美男子。
“小朋友,你可以去叫你其他家人过来帮忙把他收拾一下吗?我想给他换一身衣服。”朱佑想起好友对自己曾经的帮助,这次却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悲痛。
“我娘在给你们熬药,齐婶和黄婶在给你们做吃的,你们很饿了吧?”秦怀玉继续说道。
“谢谢,你父亲在吗?可以让他来搭把手吗?我两个同窗昏迷,头发还是湿的,可以帮我抬过去烤烤头发吗?我怕他们风寒入体生病。”在这个年代,一场风寒能要人命。
“我父亲上战场了,不在家。”秦怀玉说道,“你等等,等我黄叔回来给你们烘干头发,你朋友也会得到妥善处理的,你别急。”
正说话间,黄大山和村民抬着一副黑色油漆的棺材从大门进来,两人满头大汗的把棺材抬到一旁屋檐下避雨。
抬棺材进来的村民放下棺材擦汗时,抬头发现走廊下一青衣公子望向二人,这村民眼睛一亮,汗都忘记擦了,暗叹,“好一个落入凡尘的滴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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