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霖这边将保镖们的人心聚齐了,但是另一边却还是一盘散沙。
杀手首领见这群人从上午吵到晚上,却始终没有个结论,也不肯派人帮他追杀季江霖,他的眼皮子不停的跳着,知道自己这回是收不了场了。
不过他也没有硬抗,而是离开了大厅,出去给孟良打了个电话。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孟良在电话这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要是季安死了,对方这样做,他要拍手叫好,可现在季安没死,他们这样贸然出手就等于将把柄向季安手里递。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帮季安坐稳季家家主的位置。
原本在国内,季家还分成了两派,一部分支持季安,一部分支持季江霖,虽然支持季江霖的那一部分很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可现在一旦季江霖死了,那些人没有其他选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季安卖忠心。
孟良可不觉得那些人会投奔二爷,毕竟二爷凶名在外,只要不是除了二爷之外再没有其他选择的人,都一定不会踏上二爷这条船。
可是如果不杀季江霖,等他回国了,教事情的经过一说,那二爷也要完蛋。
孟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见了季霆。
“二爷,属下闯祸了,这件事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得请二爷决断。”
季霆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多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好奇,孟良是他一手教养的,杀伐果断。
从孟良满十八岁后,刚刚这句话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这还是这十年来他第一次听见。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能让你。重新说出这句话。”
孟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这下季霆轻松不起来了,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孟良。
“你胆子真不小,现在已经敢背着我安排这么大的事了,再过一段时间你是不是就打算取代我了?”
孟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二爷,孟良不敢,我只是想替您除掉所有能威胁您地位的人。”
季霆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都踢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威胁我地位的人?在你眼里连季江霖那样的黄毛小孩都能威胁到我了?”
孟良捂着肩膀,摇摇晃晃的重新跪好:“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想要帮您。”
季霆走到他面前,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帮我?你确定你这是要帮我,而不是想把我送进监狱?”
孟良的下巴都被捏的没有血色,看起来就疼,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
他直勾勾的看着季霆,眼神坚定的说道:“二爷,属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护您周。”
季霆和他对视着,过了良久,才松开了他的下巴。
孟良的下巴上迅速泛起了手指痕迹的淤青。
季霆的眼神扫过那几枚指印,然后移向窗外。
“季江霖不能竖着回国。”
“属下知道了。”
孟良站起身,一只胳膊僵硬的垂着,毕恭毕敬地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就在他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季霆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你今晚来我房间。”
孟良的手微微一抖,嗓音莫名的低哑了几分:“是。”
他又等了一会儿,身后再没传来任何的声音,他这才推门离开。
孟良一出门,走廊上的便衣们就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在看到他脸上淤青的手指印时,几位便衣的目光闪了闪,然后急匆匆的走过来。
“你脸上的伤没事吧,是被打了?”
孟良面无表情地看向这几位便衣。
“是我自己捏出来的,怎么,你们想要借着我脸上的伤污蔑二爷,说是二爷伤的我,然后把二爷抓走?”
便衣们一噎,到底没有再开口。
孟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我要去医院了,你们谁跟着我?”
有两位便衣站出来,跟着他一起离开,剩下的几位仍旧盯着季霆的房间。
只不过等孟良离开后,有一位年纪比较轻的便衣,小声嘀咕道:“这个孟良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季霆干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儿,他怎么还向着对方。”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便衣,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孟良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季霆收养了,这么多年,季霆对他推心置腹,当亲生儿子培养,他这么向着季霆太正常了。”
“可是季霆也不过才四十几岁,孟良都二十八了,这能当儿子?”
年长的便衣被他的话噎了下。
“反正季霆对孟良有教养之恩,谁都能背叛季霆,只有他是最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上面让我们想监视季霆一样的监视他,他根本没有被收买的可能,你记着这一点就行了。”
年轻的便衣点点头。
而跟着孟良出去的便衣,牢牢的盯着孟良,简直恨不得长八双眼,将孟良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看清楚。
并且他们也在心里期盼,孟良最好能在这回出来的时候做点小动作,然后被他们逮住,这样他们就不用天天在这里守着了,他们都好久没回家了。
但是孟良这一路上十分老实,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在看医生的时候,两位便衣也跟了进去,他们去的是三甲医院,随便挂的号,找的医生,因为孟良这一路上都没有闹什么幺蛾子,来医院的操作也是正常操作,所以当医生让孟良脱下衣服,让他看看一侧肩膀上的伤,孟良要求他们回避时,他们虽然有些无语,觉得孟良矫情,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让人看,但还是离开了诊室。
不到十分钟,医生急匆匆的出来了,孟良不紧不慢的跟在医生身后。
两位便衣赶紧上前。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这么急?”
孟良仍旧面无表情,连音调都没变:“医生说骨裂,需要给我固定。”
两位便衣瞪大眼睛看着他,这都骨裂了,这个人还这么淡定,他是没有痛觉么?
孟良看到他们的表情,嗤笑一声。
“不是谁都像你们这样好运气,可以平安长大的,我小时候断胳膊断腿都是正常的,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两位便衣心里一凛,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孟良悲惨的人生的确值得同情,但是身为一名便衣,他们绝对不能被情感牵着鼻子走。
但是孟良好像并不打算打什么感情牌,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两位便衣跟在他身后,这回孟良虽然要求他们回避,但是因为治疗室的医生护士比较多,两位便衣不放心,所以拒绝回避。
孟良冷笑了两声,没有再坚持。
当孟良将上衣脱掉,医生和护士为他治疗固定的时候,两位便衣才看到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口。
他们能认出刀伤和枪伤,还有许多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伤口。
他们这才对孟良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了真正的了解。
就在这时,背对着他们的孟良突然开口了。
“我身上的疤痕只是二爷身上的一半,你们从来都不知道二爷经历了什么,凭什么要求他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