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卉为了能让罗敷同意自己调查老三的事,就把自己的怀疑跟发现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罗敷。
罗敷听后问她:“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万一只是同名同姓的呢?”
芝卉道:“他心中对我有隔阂,这当中的原因我必须得弄清楚,不然我心里始终都有疙瘩。”
罗敷想了想,站起来叹口气:“你要是这样说,我要是拒绝了你那不就相当于棒打鸳鸯吗?”
芝卉眼里燃出希望来:“那殿下这是同意帮我了?”
“要我帮你其实也不难。”罗敷心里纵然是有成他们的意思,但也不至于糊涂:“你跟古月的往来信件都要经过我才行。”
芝卉撇撇嘴:“你这是担心我写信与古月密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你这话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存个心眼儿总没错的,你要是同意我就帮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当然同意,我心里又没鬼,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好,那你就回去等信儿吧,等有消息了我自然会派人通知你。”
芝卉忐忑的从公主府离开,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从外面回来的李卜,可她却像看不见李卜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李卜见到罗敷问芝卉来干什么,罗敷道:“为了爱。”
“为了爱?她跟老三的事找你做什么?你能帮她什么忙?”
罗敷说了芝卉来这儿的目的,李卜听完哼声道:“对老三她倒还挺执着的。”
罗敷把手递给他,李卜拉着罗敷的手坐在他身边:“赛事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过几日各国来朝,一切就能按部就班的举行了。”
“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罗敷拍了拍李卜的手背,温柔的不行。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辛苦。”
两人腻歪了一阵,这时候湾湾突然闯过来,罗敷慌忙收回了抚向李卜脸颊的手,李卜的手也僵在半空,说上不上说下不下的,十分尴尬。
可湾湾却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的场景,若无其事的走到两人面前道:“先生要我参加下月的诗会,这是我写的诗,想让娘帮我改改。”
李卜接过她手中的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问:“为什么不让爹爹帮你改?”
湾湾用一副摆明了信不过他的眼神道:“吟诗作对的事我还是更相信娘,”
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是个大老粗?
李卜捂住胸口做痛心疾首状:“闺女长大了,现在就已经开始嫌弃爹了,你爹我虽然是个粗人,可又不是一字不识的白丁,找我怎么就不行了?”
湾湾噘着嘴道:“可是我想让娘帮我。”
这话戳在了李卜最柔软的心窝子上。
以前女儿最亲近的人就是他,走到哪儿最里都爹啊爹的喊,那时候他多有成就感啊,这个爹当的可太幸福了,可随着湾湾越长越大,慢慢的就不太爱亲近他里,反而跟罗敷越来越腻人,他这个当爹的位置直线下降,已经比不过罗敷了。
这下换成罗敷得意了,领着女儿回书房,母女两个边走边嘀咕,不知不觉就把李卜撇下了。
芝卉回去之后焦躁不安的等了几天,接着罗敷那儿便有了消息,罗敷派人给她送了封信过去,上面的确写有老三以前的身世,只是芝卉看完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听见老三的本名杨闵文觉得耳熟并不是听错了或是记岔了。
而且她还见过老三的父母。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时候芝卉还小,她听母亲提起过自己的一个姨母,说这个姨母从小离经叛道,那时候朝中政务一半由她母亲处理,一半交给她姨母处理,但她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们古月向来是女人为尊,本来她看上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坏就坏在那男人是个叛臣,天生觉得女人不该高男人一头,一心想要改变现状,并且基于此还做了许多危害朝邦之事。
那时候她母亲命姨母去铲除叛臣,可谁知道一来二去的这两人居然彼此看对了眼,姨母迟迟不愿意动手,甚至还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一起成为叛臣。
那时候身为国主的母亲勃然大怒,于是下令连姨母一起除掉。
最后王军成功铲除乱党,姨母跟叛军首领一起被捕,那叛军首领被斩杀,她母亲本打算连姨母一起杀了,可那时候的姨母已有身孕,母亲于心不忍,就把她软禁起来,准许她生下孩子。
姨母怀胎十月,最终成功诞下一子,她给孩子取名为三儿,因为那叛军首领在家中行三,她给孩子取名三儿,大约也有纪念亡夫的意思吧。
那叛军首领死后,姨母跟她母亲之间的关系便再不复从前,也不知之前那叛军首领究竟跟她都说了些什么,姨母从那以后就开始处处忤逆他母亲的一起,做什么事都跟母亲对着干。
母亲为了惩罚她,就让她跟孩子分开,等她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见到孩子。
可姨母并没有因此屈服,她最后竟然计划逃离了古月。
没有人知道姨母去了什么地方,直到多年后的一天她又重新回到古月,追随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她离开古月后,出于报复心里,嫁给的一个卫国人,也就是老三的父亲。
然她虽然是出于报复才嫁人,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古月人,对老三的父亲处处颐指气使,打压侮辱更是经常,可那男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
母亲说她待这个男人跟之前的那个叛军首领完不同,或许只是因为不爱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吧。
姨母那次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要回儿子,母亲问她这么多年可知道错了,姨母仰着头反问:“我只是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可你爱的是个叛臣!”
“他不是叛臣!”
“他怎么不是叛臣了?他妄想颠覆我们整个王朝,而你身为皇室中人,我派你去剿灭叛臣,可你呢?居然想要跟他一起颠覆自己的国家,这还不叫有错?”
姨母喃喃道:“我只是带他跟你好好儿谈谈,我们之间并不是非要兵戈相向的。”
“谈谈?可他却一心想要杀了我取代我的位置,倘若我不杀了他,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杀了对他有威胁的你!”
可人都已经死了,当时她心里想不明白的症结放在现在也一样想不开,而且因为心中所爱之人的离去,那种执念萦绕在心头就始终徘徊不去,她更加不可能听得进去其他什么。
关于那段记忆芝卉记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有一个片段她记得特别清楚,就是老三的父亲安安静静站在姨母旁边一言不发的样子。
在她们古月的确是以女子为尊,女人说话,男人一般很少插嘴,可老三的父亲是卫国人,这样遵守他们古月的规矩,反倒让人觉得意外。
姨母吵着非要见自己的儿子,那个孩子芝卉也有印象,听母亲说起过几次,之前一直养在皇宫里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嗣,总不能任他自生自灭吧?
可这孩子随了他父亲的性子,从小就反叛,在宫里从不安分,还总闯祸,即便是每次都严惩也无法改掉他这样的性子,后来母亲干脆就放弃他了,只要他不是太出格,且好好儿的活着就行了。
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都会出人意料,不过也算这孩子自己自作自受,他那回闲得无聊,看到有个宫人在井边打水,就起了坏心思想要把人推下去,可没想到那人中途要拿什么东西就往旁边躲了一下,于是就变成了他自作自受,一头扎进了井里。
那位宫人吓得连忙去找人来救他,之前这地方比较偏僻,等到侍卫赶到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这是他自己害人不成终害己怪不得旁人,芝卉的母亲命人把他安葬后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再没有人提起过。
现在姨母回来要儿子,这人自然是交不出了,于是芝卉母亲就把事情如实告诉了妹妹。
但芝卉姨母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片刻的愣神过后,忽然指着芝卉的母亲道:“是你,一定是你容不下他所以故意杀了他,可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了!”
芝卉母亲无奈叹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伤害过他,反倒是你,如果真的在乎他,又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回来?”
芝卉姨母冲上前去想要找芝卉母亲拼命,但是被老三的父亲拦住了,之后两人离开宫中,在城里安顿了下来。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芝卉的姨母认定是芝卉的母亲杀了她的孩子,离开宫中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刺杀芝卉的母亲,只不过她单枪匹马的注定无法成事,于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老三父亲就成了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