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简直有口难辩,他顿了顿,讨好的上前抱住罗敷的胳膊,亲昵的在她肩头蹭了蹭:“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今天一整晚都跟你在一起,连房门都不出,你也不许别人来找我,就在这儿看着我,这样你总不怕我跟别人串通了吧?”
罗敷甩开他:“别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笑。”
“是芝卉告诉你的吧?她那个女人,那张嘴什么说不出来,她的话你信一半儿就好了,我若是有心想要背叛你会让你发现?”
罗敷板起脸:“这么说来你是动过这个念头了?”
李卜这才意识到话有不妥,赶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明天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都这样说了,罗敷也不得不暂时放下疑心,反正等到明天见了那女人的面儿一看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于是这一整晚她都同李卜在一起,期间李卜曾经多次想要得寸进尺的上到床上来跟她一起睡,但是最后都被她无情赶了下来。
李卜在床下打地铺,大半夜不睡觉幽怨的坐在地上看她,罗敷知道他在看自己,闭上眼睛翻个身背对他,拒绝与他交流。
李卜一点一点挪过去,最后温柔嗓音在罗敷耳边轻轻响起,他说:“地上挺凉的,这样睡一晚明天醒来要得风寒,就让我睡你边儿上如何?”
罗敷声音异常冷静:“滚。”
“别这么粗鲁嘛。”
“行啊。”罗敷翻过身睁开眼看他:“睡了今晚就没有以后了,这样你愿意吗?”
李卜闻言便又讪讪退了回去。
这么着将就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为了自证清白,李卜用过早饭就急忙带着她去找安生。
昨天他两个莫名其妙的离开,而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很奇怪,结果今天又一起回来,那位罗公子看着仍旧不是很高兴,而且一向不许安生与别的男人见面的李公子居然自己带了男人来找安生。
掌柜纳闷儿,低声私下询问李卜是何意思。
李卜拒绝与掌柜的耳语,大大方方道:“有什么话就当着罗公子的面儿说,罗公子又不是外人。”
掌柜只好道:“您真的要安生姑娘现在就过来?”
“怎么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够清楚?”
掌柜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这么早,安生姑娘恐怕要收拾一会儿才能出来见您了。”
对这一点李卜深表理解:“没事,我们能等。”
罗敷听了,有点生气,鲜少见他对别的人这么耐心,这位安生姑娘果然是特殊的。
等安生的这段时间,掌柜的又消息介绍了这里其他的乐子,还不停询问李卜要不要加点筹码赌两把。
李卜问罗敷要不要赌两把,罗敷反问掌柜:“这输赢还不都是你们说了算,赌的也没什么意思。”
掌柜的赶紧奉上笑脸:“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我们这儿向来最是公平,输赢凭您自个儿的运气,像别的地方那种由人操控摆弄输赢的事儿在我们这儿是不会有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发誓!”
“今儿我们是来找安生姑娘的,找乐子这种事不就图个享受,一天享受一样就得了,别的就算了,让安生姑娘快点儿过来比什么都强。”
别人说这话掌柜的还能嘲讽一下是因为没钱,但这二位的财力他是见识过了,既然人家都已经明确了绝了,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派人去催促安生快些过来。
李卜殷勤的为罗敷添茶倒水,一会儿问一句热不热渴不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罗敷这时候就会云淡风轻的瞥他一眼,然后扬起唇角问他:“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李卜反问:“我以前对你不也是这样吗?”
只不过现在她对他起了疑心,所以他现在做的一切在罗敷眼里都成了别有用心而已。
两人等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安生终于姗姗来迟,掌柜的目送她进去之后又亲自送了一壶茶,李卜见他站着不走,问他:“还要我亲自送你出去?”
安生对于掌柜的来说就是个摇钱树,摇钱树当然要好好照顾看,况且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怎么看吃亏的那个都是女人。
可是人家出了钱,俗话说有奶就是娘,人家出了钱他总不能要求人家什么也不做吧?
掌柜的临走前给安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要懂得随机应变,安生看着掌柜,眼神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坦然,对掌柜的离开她表现的十分不安,尤其是现在房间里三个人只有她一个女人,细细想来就更让人觉得害怕了。
李卜看她今日有些不同,上去就要拉她,想让她离罗敷近一点,让她给罗敷看看。
但他才伸出手,安生就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惊恐。
“你怕什么?”
“公子......请自重。”
以往见了他,为了演的真一点儿,都是恨不能黏在他身上的,今天居然让自己离他远点儿,怎么回事?
罗敷看了眼李卜,十分怀疑他昨晚话中的真实性,还说安生是个男人,这哪里有一点像男人了?
“姑娘别怕,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叫你来只想跟你说说话,请坐吧。”
安生看了眼罗敷,大概是觉得她表情更加温和,于是贴着她坐下了。
罗敷跟她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李卜说他是个男人,想要验明正身其实很简单,只要扒开衣服看看就知道了,如果是女的,给她看了也就看了,如果是男的,看了他也不吃亏。
只是当下气氛有点尴尬,她总不能直接上手吧?
这时候李卜开口:“这儿没外人,你直接跟她坦白吧,这位就是我夫人,告诉她你是男是女。”
安生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李卜,然后又转头看了眼罗敷,揪着领子,低下头一言不发。
李卜见她如此,心头陡然冒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罗敷也察觉出猫腻了,她让李卜先出去。
这情况一看就不对劲,李卜不想先出去,可又架不住罗敷眼神威胁,只好起身离开。
今天的安生太过反常,言行举止还有他看见自己的反应都与昨天判若两人。
他才出去没多久,门就被人从身后打开,他一回头看见罗敷从里面出来,还没张开嘴,就见罗敷笑了下。
那绝不是什么释怀的笑,李卜从那笑容里看到了戳破谎言后的失望,他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听见她说:“你把她带到这儿来是不是就笃定我不敢对她验明正身?”
他向屋内看了眼,焦急的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这时候安生跟在罗敷身后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离开了。
“李卜,我或许有时候会有些糊涂,但我并不傻,至少一个人是男是女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做事一向妥帖周到,只是这次不知是大意了还是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居然这么拙劣的借口都想得出来。”
李卜被她骂了一顿,想要解释也无从张口,罗敷也不听他解释,越过他径直离开。
她本来也不相信李卜会编造出这么离谱的借口,觉得安生多半真是个男人,可刚刚安生脱了衣服给她验明正身,那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那点关于安生是个男人的幻想也瞬间烟消云散。
她很想相信李卜,但证据摆在眼前,她又是亲眼所见,实在找不出什么能够为他脱身的理由了。
而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李卜立马就去找到了安生,安生半路被他拦下,本就惊魂未定这下就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李卜蹙起眉头:“你是安生?”
安生扭头环顾四周后答:“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安生啊,不是安生还能是谁?”
“我要找的不是你,你哥哥呢?”
安生低头摇了摇:“我不知道。”
“不知道?今天本该他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兄妹二人不是经常会互换身份吗?这种事本该长生出面应付的,你现在却说不知道他在哪儿,你们兄妹两个成心玩儿我呢?”
“没有,我们哪儿敢戏弄公子,我确实不知道哥哥去了哪儿,昨晚他从我那儿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也很担心他。”
安生是长生的妹妹,两人是龙凤胎,长得也像,因为一些长生不愿意说的原因俩人沦落至此,因为长生有蹴鞠的天赋,掌柜便把他留下专门做蹴鞠供人取乐,而安生因为是个女人,又生了这样一想美丽的脸,自然也不能浪费,掌柜就把她当成青楼头牌似的挂在府中,轻易不让见人,除非遇到那些出手阔绰的。
安生不愿意接客,但是两人迫于掌柜威胁又不得反抗,于是长生便想了个办法,反正他跟安生本就是龙凤胎,长得十分相像,于是每次轮到安生待客就由长生伪装成安生化妆代替她前往,但为了避免暴露,长生还要教安生蹴鞠,这样两个人就能互换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