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便劝她:“其实殿下完不用担心,国公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今后那些人若是再敢来逼见国公,臣第一个不答应,只要有臣在,任何人都不能踏进公主府一步!”
“他看人一向都是准的,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所以本宫信得过你,会让你进来。”
“臣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的。”
王硕也不知道从哪儿陡然生出一股责任感来,这样的责任感让他丝毫不敢放松。
湾湾自从回来以后她爹就长睡不起,不管她怎么说话,怎么恳求爹爹能起来陪她玩儿,她爹都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却每天只会睡觉。
她心情十分低落,从李卜房里出来以后就垂头丧气去找罗敷,恰好看见王硕也在,这几天比家里似乎总能见到他,他是爹爹最信得的手下,但是连太医都没有办法让爹爹醒过来,王硕的出现自然也不能让湾湾高兴起来。
“娘。”她喊了罗敷一声,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爹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是不是我们当时不回来爹爹就不会一直睡觉了?”
“跟回不回来没关系,你爹他只是......之前太累了,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多睡一会儿,不用担心。”
湾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心中阴霾情绪却并未散去。
王硕见状道:“郡主想不想骑马?”
湾湾摇摇头,表示不想。
王硕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马,是天生就长不大的袖珍小马,近来新得了一匹白色的,可爱极了,郡主这么小,骑那匹马想来是正好的。”
大马对湾湾来说有些太大了,这样的则是刚刚好,物以稀为贵,湾湾一听,立马来了兴趣:“真的有长不大的小马吗?”
“当然有了,郡主若是想看,臣这就带您去。”
湾湾期待的看着罗敷,罗敷对她点点头:“去吧。”
湾湾得到允许后跟王硕一起去看小马了,罗敷回到房中陪李卜,照旧重复她每天做的,只是今日没了唠唠叨叨,因为她实在说不上话来,只是看着他就满心哽咽。
湾湾在王硕那玩儿的很开心,她好不容易没了小孩子不该有的烦恼,骑着小马在马场上跑了几圈以后,出了一身汗,又在王硕军营吃了一顿大锅饭,回去的时候直接就趴在王硕怀里睡着了。
王硕把她送回去,下车的时候生怕弄醒她,就小心翼翼的把她背在背上。
素婉跟罗敷说湾湾回来了,罗敷背对着素婉擦干眼泪,出去接湾湾。
王硕背着湾湾站在廊下,见她披着衣服出来,眼睛红红的,不觉问了句:“殿下,您又哭了?”
罗敷没说话,把湾湾接下来,然后道:“今天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王硕看着她通红的两只眼睛,想到李卜,心里忽然就不是滋味儿起来了,如果李卜醒着,看到殿下这幅样子一定会心疼坏的,现在国公不能让殿下开心,那他总得想办法替国公逗殿下开心才对。
于是回去之后他冥思苦想一整夜,翻来覆去一夜未睡终于琢磨出来个法子。
第日一大早,罗敷刚醒,门房就说王硕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还带来了好几车的东西想要见她,问她要不要现在就让人进来。
罗敷纳闷:“他这么早过来,可说有什么事了不曾?”
“没有,只说是要给殿下一个惊喜。”
“惊喜?”罗敷现在对这些完提不起兴趣来,但人都来了,也不好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于是道:“让他进来吧。”
“殿下,王将军还说了,请您在偏厅等待,他需要准备准备,等待的时候需要把偏厅的门也关上。”
“神神秘秘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罗敷本来没什么心思与他闹,但来都来了,这个惊喜即便她不想看,但能逗乐湾湾也是好的。
王硕得到允准进去公主府,他带来的那几车东西也拉了进来,同时在院子里七零哐啷的准备起来。
湾湾昨天骑小马玩的很开心,所以今天对于王硕带来的乐子也十分好奇,她趴在门口,想看看外面到底在搞什么,被罗敷叫了回来:“一会儿有你看的时候,你要是现在知道了,过会儿不就没有惊喜了?”
湾湾一想也是,便回到了罗敷身边,有些苦闷的说:“要是爹爹也能看到就好了。”
罗敷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会的,爹爹一定会看到的。”
王硕带人在外面布置了好一会儿,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才来敲门告诉罗敷:“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出来了。”
罗敷打开门走出去,门口被人用一大块儿幕布遮住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湾湾已经急不可耐:“到底是什么样的乐子呀?”
王硕拍拍手让人搬来两张椅子:“殿下跟郡主请稍安勿躁,这马上就开始了。”
他再拍拍手,幕布被人从两边拉开,面前是几个穿着怪异服装,脸上化着奇怪妆容的人,接着开始有人奏乐,那几个人随着鼓乐声开始滑稽起舞。
王硕在一旁解释:“这是臣在南通的时候遇到的,他们演的这个叫丑戏,就是扮丑出糗来给人看,逗人发笑的,臣看着有趣,就带了回来,这才只是第一幕,后面还有很多,也不知道殿下跟郡主喜不喜欢看。”
罗敷仍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湾湾看得出来很喜欢,看的不停发笑,不过虽然罗敷并不怎么热衷于此,可看见湾湾开心她也开心,脸上多少也有了几分笑容。
王硕看见她们笑了,自然也就放心了,然后冲台下几人比个手势,那几人会意,摔跤的时候多翻了两个跟头,湾湾乐得站了起来。
然后又有人牵了两只猴子过来,猴子学人,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湾湾更觉得新奇了。
但这些却通通无法入罗敷的眼,那笑容出现在她脸上没多久便消失了,一直到结束都没再出现过。
王硕也看的忧心忡忡,若是国公一直不醒,那殿下也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上病的。
“殿下......”王硕张张嘴,想劝她看开点儿,但谁遇上这样的事能看得开?好好儿的一个人就这么一睡不起,能看得开才怪了。
劝慰的话就这么堵在胸口最终化为了脱口而出的一声叹息。
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猴子跑了”接着院子里的人群便骚动起来,罗敷眼看着一只猴子从自己面前跑了过去,然后东躲西藏的躲避着追捕。
“湾湾!”她恐湾湾受伤,正要去抱她,王硕已经先她一步把湾湾抱起来了。
“怎么回事?猴子怎么会跑的?还不快去抓!万一惊了殿下跟郡主怎么办?快去!”
但是猴子也机灵,还能上树上房,想抓也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有人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悄悄溜到了李卜跟罗敷的卧房附近,躲开了路过的侍人之后,确定屋内无人,然后打开门进去了。
进去没多久,这人又出来了,回到前厅假模假式的找了一圈猴子,最后还是王硕出手猴子才落网。
湾湾看见猴子身上的伤觉得猴子十分可怜,于心不忍,于是便令王硕把它们都放了,只要能令郡主开心,放几只猴子算什么,王硕当即答应下来,让人把猴子带到山上去放生。
而刚刚潜入罗敷跟李卜卧房的那个人便自考奋勇,带着狗子离开,欲去山上放生。
但出了门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把猴子一放就转头去了别的地方。
王硕这段时间频繁出入公主府的事很快就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觉得此举不合适,有人觉得他是在跟罗敷密谋什么,更有甚至传言王硕是想趁李卜病中篡了李卜的权,还要霸占罗敷。
王硕是最先听到这些传言的,他一开始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料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所以听到传言的第一刻起他首先想的就是把这个大嘴巴的人揪出来打一顿,但是这个人他又无处去寻,他堵得住一两个人的嘴,但是没办的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天他在军中,回到城内时,听说军机处那帮老不死的又去了公主府,也没多想,立马调转马头去了公主府。
门口的人嚷嚷着要见李卜,这次态度比上次还要坚定,这次是务必要弄清楚李卜得的是什么病。
罗敷道:“上次王将军不是进去看过了,你们也都同意让他做代表,怎么如今都又反悔了?”
“殿下,不是臣等非要逼迫殿下,实在是近来有传言说......说国公的病情其实并不像上次说的那般无甚大碍,而是国公未露面的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昏迷不醒,昏迷不醒自然不能见人,倘若真是如此,我等必须要探个究竟才行,还望殿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