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闵已经一天一夜没看到正赦了,虽然侍女说他有事,但是再忙也不会连抽出时间来看自己的的功夫都没有,所以正闵能下床之后就开始到处找正赦。
侍女拦不住她,就跟在她身后跑,最后终于找到他了,却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上药,被她看见了还下意识捂着脸躲。
正闵看着哥哥脸上的伤,那叫个伤心,眼泪立马汹涌起来:“王兄,你怎么了?怎么受的伤?是不是......”
她想起昨天跟罗珺下棋,罗珺输给她了,走的时候还怒气冲冲的说让她等着,这卫国的皇帝可真不是东西,下不过别人就动手打人,无赖!
正闵要去找罗珺算账,即便卫国强盛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正赦叫住她:“你去哪儿?”
正闵气鼓鼓道:“去找陛下!”
“站住!”正赦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安抚:“我真的没事,就是昨天出去的时候跟人发生了点冲突,还是国公跟殿下帮了我呢。”
“真的?”
“王兄怎会骗你?”正赦话锋一转又问:“昨天陛下来找你,你们都玩儿什么了?”
正闵晃晃两条腿道:“下棋,还玩儿了骨牌,不过他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走得时候说让我等着。”
“我今天跟殿下和陛下说了南通的打算,殿下很感兴趣,而且国公人也如传闻当中说的一样,我在想,或许可以不用和亲也能保南通呢?”
正闵高兴的从他腿上跳下来:“真的?不用和亲他们也愿意帮我们?”
“殿下跟国公都很好说话,应该可以。”
正闵拍拍手:“正好,反正我看那个小皇帝也不顺眼,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回家了,这儿一点也不好,他们的饭我也吃不惯,整天喝药都苦死了。”
“再等等,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就走。”
罗珺自从当了皇帝就没有早睡过,总有公务等到临睡前找上门,就比如此刻出现在这儿的李卜。
罗珺不喜欢李卜一个原因是因为他霸占了姐姐的感情,让罗敷不能再花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仗着自己年纪大,经验多就总是对他说教。
被不喜欢的人说教,还要耐着性子听下去,这种感觉谁试过谁知道。
罗珺听的直打哈欠,终于李卜说完了,他立马站起来:“罗诤的是国公看着处理就行了,至于何时行刑也由国公做主,哦对了,朕知道,罗诤的身份不能曝光,总之你做的隐蔽些就是了。”
“陛下请坐。”李卜站在下面看着他,语气虽然恭敬,但却自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气势在。
罗珺蹙起眉:“朕已经很困了,时间也不早了,国公还是请回吧。”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要想真的做到心如明镜,就要有能洞悉事事的能力,凡事因为麻烦,觉得困了就不想过问,这不是一个君主所为。”
罗珺指指他:“这不是有国公吗,那朕还担心什么。”
“那陛下不做皇帝更加什么都不用操心。”
“你......”罗珺气的哽住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只好先妥协:“朕知道了,你送来的那些折子文书朕都会看的。”
从罗珺这儿出来,他一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去看看罗敷,还有多日不见的女儿。
才入元华门,就看见老三匆匆从芝卉住处出来,慌慌张张像是才从魔窟逃出来,一只手还狠狠擦了两下嘴唇,看见他被吓了一跳,叫了声“国公”,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芝卉从里面追出来,摸着下巴看着老三,对李卜的出现表现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先放过你,明天你要是敢不来,我就亲自过去找你。”
老三眼睛跟脸都是红的,跟李卜道别后拔腿就跑。
李卜拧眉看向芝卉:“宫里不是给你乱搞的地方,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芝卉摊摊手:“那又怎样?我只是一个质子,又不是你们宫里的人,身份本就特殊,严格来说我是客,国公对待客人也太不客气了吧?”
“你是哪门子的客?想男人了自己想办法,但湾湾身边的人你最好别碰,教坏了她我跟你没完!”
芝卉道:“教坏她?你自己的闺女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小丫头坏着呢,根本就不用我教。”
他们俩在这争论,隔壁戎郢听见声音也忍不住出来了,她是个乖的,出来叹口气,夹在中间打圆场:“算了算了,别吵了,国公,再不回去殿下也该休息了。”
芝卉偏要火上浇油:“国公只怕不是来找殿下的吧?应该是来找正赦王子的,王子大晚上一个人练剑呢,国公现在去应该还能赶的上指点一二。”
把他跟正赦放在一起提,这是李卜最厌恶的事,但芝卉就是明知道却非要上去撩他的火,等到李卜心里拱起火来了,她这一觉睡得才算安稳。
戎郢又叹气:“她人就这样,国公别放在心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哎!”
李卜甩甩袖子,大步径直往前走,心说让他指点正赦,那么个花架子能拿得动剑?
没走多远,他果然听见利刃破空时发出的声响,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正赦。
说他拿不动剑确实有些夸张,但这招式实在不标准,剑在他手上耍起来都委屈,而他整个人仿佛一只入了魔的螃蟹,姿势难看的过分。
李卜在旁边看的难受,这么简单的招式怎么他就是做不出来呢?有那么难吗?
在军营的时候看练兵,一个队伍里头有一个动作不标准的他都看的难受,恨不能手把手帮他矫正,现在看正赦,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错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正赦被这猛然一声吓到了,剑差点儿脱手掉在地上,转身一看是李卜,忙正色起来:“国公?”
“运剑要用手腕发力,身体是自然而然被带过去的,你基本功不扎实就开始练这些,不但容易受伤,还十分之难看!”
正赦道:“我......我不会功夫,就是瞎练的,想着以后再遇到那种事至少能够防身,让国公见笑了。”
“王子言重了,若是真想防身,明日让白廉来教殿下几招就够了。”
正赦道声好,收起剑:“多谢国公指点。”
指点?
李卜忙撇清:“这不是指点,只是看见了顺便说两句罢了,王子继续,我先走了。”
“等等......”正赦叫住他:“我有一事想跟国公商量,国公要是没事,能否听我一言?”
李卜蹙眉回过头来:“什么事?”
“今日跟殿下和陛下也商量过了,陛下对正闵兴趣不大,虽是和亲,但倘若陛下不愿意,这件事也成不了,南通现在需要时间来重建军队,我仔细想过了,南通与卫国永结盟好对你我两国都好,我想若是有可能的话,能请国公去一趟南通,若是重建军队能有卫国支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他赶紧又道:“当然,为表诚意,南通愿永远为卫国大军敞开国门,也会每年按时按需上贡。”
南通在经历过边境骚扰却无力还击之后痛定思痛终于发现靠吃老本是走不远的,要想永远想今日这样发展下去,军队是重中之重。
李卜道:“王子这些话不应该跟我说,应该去跟陛下跟殿下商议,我只是个臣子,一切行动听指挥,若是陛下跟殿下同意,我自然也不会有别的意见。”
“殿下说了,这件事还要与朝臣商量,还说国公的意见很重要,如若众臣与国公都没意见才算通过。”
“那明日朝堂上应该会说到此事,王子静心等结果就是。”
正赦感激的笑笑:“国公果然如我之前在南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时想象的一样。”
“外界传闻多不可信,我也没有王子想的那么好,一切不过听吩咐办事而已。”
他说完转身跟他道别,还以为要说什么事呢,搞得他吓了一跳,现在这样不也挺正常的吗。
宫门再过一刻就要宵禁了,他今天晚上也不打算走了,跃墙翻窗再次闯进了罗敷房中。
罗敷已经睡了,现在又被惊醒,看见是他,一个枕头砸过去:“白天让你来你不来,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学人翻窗?你走一回门能死是不是?”
李卜接住枕头蹬掉两只鞋子爬上床,枕着枕头躺在她身边,哼哼唧唧两声,手穿过她肩颈把她按向自己:“困,累一天了就别念我了。”
“不喜欢我念你还来找我,自己一个人回家睡去不是更清净?”
“但家里没有你,没有你我睡不着。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都多久没好好睡过一次觉了。”
“我看看。”罗敷故意扒着他的眼睛看,然后往他脸上吹了口气:“呸,嫩着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睡得香。”
李卜弓腰与她额头相碰:“那你要不要验验?”
“这怎么......”说着反应过来他在耍流氓,罗敷一拳打在他后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