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罗敷跟谢胤的人看见凭空冒出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谢胤定神一看正跟追兵厮杀的人,上前拽了罗敷就要走,罗敷甩开他,非但不走,还往前迎了两步。
本来想叫他名字,但一想他们是微服私出巡,于是立马改口,叫了声:“夫君!”
谢胤到底是没拦住,这女人真是见了她夫君就走不动路,这下好了,人招来了,等会儿自己就该被宰了。
他不玩儿了,总不能待在这儿等死,咬咬牙,只好撂下罗敷自己走。
罗敷看他一瘸一拐跑的跑的还挺快,一把拉住他,死死挎住他胳膊:“你不能走!”
谢胤去掰她的手:“你放开!我不走不就在这儿等死?”
也不看看李卜是什么身手,自己肯定打不过他,才不要留下来等着被揍。
“我女儿还在老三手上,你走了,我去哪儿找她?”
“你放心好了,早说了不会亏待她,我要那小屁孩儿又没用,到时候一定给你送回来,放开!”
“你放心,他不会杀了你的,有我在。”
两人拉扯间,李卜已经把人放倒,一共四个人,倒了三个跑了一个,他本想去追,但是又怕那不知死活的再趁机把罗敷带走,只好作罢。
那三个人都还有口气儿在,但是都已经起不来了,李卜沉着脸朝罗敷走过去,周身杀气腾腾,谢胤察觉不妙,又挣扎起来,但罗敷劲儿也不小,任他怎么努力都没法儿摆脱,看着李卜越走越近,他心里也不抱希望了,现在想跑也跑不掉了。
“夫君,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李卜阴着脸看着罗敷为了控制住谢胤而挽着他胳膊的手,二话不说把人拽到身后,接着对谢胤举起剑。
谢胤虽然怕,但他是个男人,罗敷总说他还不是男人,他要让罗敷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于是一点儿也不怕的迎上他的剑,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罗敷赶紧把李卜拦下:“先别急着动手,别杀他,他也没有那么坏,昨天他还救了我呢,有话好好说。”
“你还帮他说话?”
“不是......”
一码归一码,自己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而且谢胤罪不至死。
“女儿还在他手上呢,把他杀了我们上哪儿找去?”
湾湾始终是软肋,李卜放下剑,交给罗敷拿着:“我现在可以不杀他。”
接着挽起袖子,照着谢胤的脸就狠狠招呼了过去。
谢胤受着伤,本来就不敌,加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功,他自知躲不过也反抗不了,干脆躺平了任他动手。
罗敷拉着李卜让他住手,李卜不听,让她边儿待着别管,推她的时候劲儿没收住,罗敷还抱着一把那么重的剑,身后又是台阶,脚后跟撞上台阶一绊,摔倒了,还硌了腰。
但她这么一摔,反而让李卜停了手。
李卜忙把她扶起来:“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说你,你管他死活干什么?”
好些天没见着了,如今一见面就被推,罗敷抬手就打:“你有事没事!不跟你说了湾湾还在他手上吗?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李卜掌心贴着她的腰轻轻揉捏:“摔疼了?”
“废话,你摔一下试试!”
“我错了,那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
罗敷推开他:“走开。”
“刚见面就让我走开啊?果然最毒妇人心。”
“那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李卜也不顾这是大庭广众,直接把罗敷抱起来,并趁机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罗敷捂着脸嗔怪着拍他肩膀:“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昨天晚上才在水里泡过,还没洗澡呢!”
李卜一点不避嫌的把鼻子凑过去闻:“又不臭,就算臭了我也不嫌弃。”
躺在地上的谢胤:......
看这两个人腻腻歪歪,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把他杀了呢!
他从来没见过有夫妻感情能好成这样的,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儿就腻歪,难怪才分开几天她就想他夫君想的这么厉害。
呵,女人。
李卜把罗敷放下来,赶走周围刚刚还在躲避飞箭,一眨眼又看起了热闹的人,又踹了谢胤两脚让他起来。12345
谢胤不是不想起,是实在起不来。
他刚缝合没多久的伤口,刚刚逃跑崩开了一点,接着又被李卜一顿胖揍,现在崩开了,正哗啦啦流着血,疼的他都快麻木了。
罗敷不指望李卜能出手把他拉起来,只好自己动手:“他还是个孩子呢,你下手也太狠了。”
李卜自己不扶,也不让她扶:“孩子?这么小就不学无术玩儿绑架,更该打,不止该打,应该剁手再发配充军!”
谢胤本着反正揍挨都挨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心情,吐出一口血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发配充军就充军了?”
罗敷在他脑袋上敲了下:“还嘴硬,他要是再打你我可不拦着了!”
这画面刺眼,李卜哼哼两声,罗敷看他这幅脸色,松开手:“你把他送去前面医馆。”
“我?”李卜拒绝:“他爱死爱活随他便,去屁的医馆。”
然后扬手,作势又要往他脸上招呼:“我女儿呢?”
罗敷在一旁提醒:“你还是别撑着了,女儿是他心头肉,你不说他要打死你我也拦不住的。”
谢胤鼻青脸肿,但骨气尤在,一扭头道:“我怎么知道我说了之后他不会打死我?想要找女儿,除非我带你们去。”
李卜捏着他的脸使劲扯了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谢胤破罐子破摔:“那你就打死我吧。打死我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你女儿!”
“行,你小子有种!”李卜故意拽他那条受伤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谢胤忍不住疼,吱哩哇啦的乱叫一通,结果李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一胳膊肘撞在他肚子上,谢胤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路过刚刚追杀的那三个人,李卜又摸出银子扔给几个仍不愿离开的围观群众让他们把这三个人一起拖到医馆去。
刚刚飞箭射进医馆,医馆大夫一只最心爱的花瓶葬身地上,这个花瓶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古董,他抱着花瓶碎片还没来得及伤心多久,就看见那两个“罪魁祸首”又回来了。
跟着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另外附带三个半死不活的人。
大夫都快要崩溃了,想说今天不开张了,结果李卜一把剑放在柜台上,他看着带血的剑刃,心肝颤了颤,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卜随意的把谢胤往藤椅上一扔,谢胤伤口受到不知第多少次伤害,痛感麻木,他已经叫不出来了。
“给他看看伤。”
大夫战战兢兢上前查看谢胤伤势,一句“刚缝好的伤口,哪个天杀的作孽又给打成这样”在转头对上李卜视线的时候噎在嗓子眼儿,又老老实实烂在肚子里。
那三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喘气儿,连服毒自尽的力气都没了。
李卜踩着其中一人的胸口,使劲碾了碾,问:“从哪儿来的?”
罗敷想他应该还不知道,就跟他把这几天的经历,还有他们的计划,以及为何会变成这样简短截说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李卜也把他到惠水以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给她听,两人一对,不用问也知道这几个人是谁派来的。
李卜刚刚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问的是不是人,是地方,而这个地方谢胤恰巧知道。
又是谢胤!
李卜眼见那三个人要断气,又给钱让人把他们扔出去,往里看了眼,哼哼两声:“我不在这几天你们俩相处的不错啊。”
“他这个人其实不坏,我跟湾湾一路上也没受苦,知道万芳阁那帮人没安好心要害人性命之后他也帮......”
李卜抱臂看着她,讥讽的笑:“你现在这是在当着我的面儿替别人说话?”
罗敷声音渐渐变小:“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
“就事论事?光他绑了你这一点就够我杀他八百遍了!”
罗敷揉揉他小心肝:“我这不是没事吗,好了好了不气了啊。”
里面的谢胤牙都快酸掉了。
这女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罗敷又问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李卜说直觉:“我派来跟着你的人说你们的船停在这儿,既然他们没抓到你们,那想来你们跑应该也跑不了多久,我总觉得你离我很近,本来就是溜达,没想到正好在这儿遇见你......跟那个不怕死的。”
罗敷听他这么说,就没敢再告诉他昨晚两人仅有几步之遥她却被谢胤打晕,致使两人不得相见的事,她怕说了,谢胤真的活不了。
谢胤从头到尾被缠的严严实实,身上下只剩一张嘴能动,大夫说他这样不宜赶路,就算再着急也得歇了今天喝一帖药再说,不然怕他撑不到目的地。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这儿待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