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听秦漫雪说众人离开去了凤栖山庄之时,虽然表面佯装镇定,可在心里却已经决定去追他们。
这对她来讲很重要,她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能让穆涵的护身符小猴子和他一起下葬,他的来世就不会再重复这一生的悲剧。
这执念让她心疼,心疼到如果不追过去看着穆涵下葬就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儿。
于是寒烟想了个主意支开秦漫雪,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了门。
她知道凤栖山庄的方向是在东面,于是骑着马朝着太阳的方向跑去。
才上路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还有些气喘,于是便下了马,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了下来,想稍事休息再继续赶路。
谁知刚靠在树上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朦胧之中她听到了一个人的语声,“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是再打寒烟的主意我绝不放过你!”
“啊!”寒烟听得出这是凌风和穆涵的声音,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凌风住处之外,门虚掩着,她推开门,看到凌风的剑刺进了穆涵的胸口,穆涵倒在了地上,而凌风正要拔剑。
她冲过去一把推开凌风,去看躺在地上的穆涵,她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却喊不出声,于是她拼命地摇晃着穆涵,想让他快点醒过来,可穆涵了无生气,一看就已经没救了。
她回过头去看凌风,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凌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地上捡起三册秘籍转身就出了门。
随后穆大伯和伯娘竟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一把推开了她,然后两个人把穆涵抬了出去。
屋子忽然变得越来越黑,黑到什么都看不见,寒烟只觉得屋子里冰冷无比,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起身离开却动不了,她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小白马一声嘶鸣,寒烟从梦中惊醒,脸上和眼角都是冰冷的眼泪。
她回想着梦中的情景,痛哭失声。
她不想再骗自己了,她一厢情愿地想要去送穆涵一程,可其他人应该都不想看到自己吧,否则不会不告诉她一声就提前出发。
她已然成了众矢之的,间接害死穆涵,然后又放走了凌风,没人会原谅自己,穆大伯和伯娘的在天之灵都不想见到自己,如果他们在世恐怕也不会原谅自己吧?
寒烟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再去凤栖山庄了,去了要怎么面对大家呢?可她也不想回慕容山庄。
寒烟重新上了马,信马由缰,一路不知方向地走了下去。
寒烟不吃不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天全黑了下来,可她还是不想停下来,夜色越来越浓重,她仍然毫无知觉地走着,走着。
直到小白马走累了自己停了下来。
寒烟发现小白马不肯向前走了,于是便下了马,自己徒步往前走。
小白马跟她的时间久了,竟像通人性一般,只在原地转了几圈就又追了上来,寒烟也没有上马,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终于寒烟觉得自己连腿都迈不动了,她慢慢地任由自己软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闭上眼之前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凌风,他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对她说道,“烟儿不怕,有我在呢。”
“木头哥哥,我好想你啊,可你,可你为什么要杀穆涵……”
寒烟被凌风抱得紧紧的,她终于觉得不冷了,可她想起自己不能贪恋凌风的怀抱,因为是他杀死了穆涵。
她推开凌风,原来被他身体挡住的太阳突然肆无忌惮地照耀着她,让她睁不开眼,她伸出手去挡那刺眼的阳光,随后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又是梦。”
她轻叹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间小小的土房,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照着里面的东西,桌子板凳炉子笸箩,地上还堆着些青菜豆子,这些东西都安静地沐浴着阳光,让她有种自己走进画中的感觉。
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发现身上好重,一下居然没起来。
她用手去掀开身上盖的东西,发现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盖了好几层,有被子,有大棉袄,还有褥子什么的。
好不容易挪开了所有东西,她坐了起来,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姑娘,“姐姐你醒了?”她长着圆圆的脸,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样子,特别可爱。
“小妹妹,这是哪里呀?”寒烟笑眯眯地问道。
“是我家呀。”小姑娘也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变成了半圆的,看上去像是小小的饺子一样,“小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叫什名字啊?”寒烟温柔地说道。
“姐姐才好看呢。姐姐的眼睛笑起来像是两个月牙一样,我就叫月牙。”
寒烟听着她奶声奶气的童音,心里觉得好温暖,“月牙妹妹,我是怎么来到你家的呀?”
“我阿娘天不亮就去附近林子里采蘑菇,她就是在采蘑菇的路上发现了你,还有你的小白马,于是就把你带回来了。”
“等把你安置好,天都大亮了,我娘就把我叫醒,让我给你熬点粥,她自己又去了道观,你一直喊冷,所以就把家里能盖的东西都给你盖上了。”
月牙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堆话,把自己给憋着了,赶紧大口喘了几口气。
寒烟被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月牙真是伶牙俐齿啊。”
“都是道观里的娘娘教的。”
“娘娘?”寒烟一愣。
“哦,不对,叫道长,我总是说错,呵呵呵呵呵。”月牙笑了一下。
“姐姐叫什么啊?”
“我?你就叫我烟姐姐吧。”
“燕子姐姐?真好听,那燕子姐姐,我们一起吃粥吧,我先给我阿爹盛一碗过去。”月牙顺嘴就把她名字给改了,寒烟一边笑一边觉得这名字改得还挺不错。
月牙在屋子里拿了碗,又出了门,一会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一碗粥给寒烟放在了桌上,另一碗则端到了里屋,寒烟这才发现,这小屋子的一侧有个帘子,月牙撩开帘子,她隐隐看到里面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等月牙出来了,又给自己盛了碗粥,放在桌子上跟寒烟说道,“燕子姐姐,你吃呀。”寒烟笑了笑吃了起来,边吃便问月牙,“你阿爹怎么不出来跟我们一起吃啊?”
月牙听到这话立刻就变了脸,“我阿爹病了,他,起不来了。”寒烟心想,果然没猜错,那帘子里面躺着的人确实生病了。
“月牙,姐姐是个大夫呢,吃完粥让姐姐去给你阿爹瞧瞧可好?”
“真的吗?”月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
“当然是真的,姐姐的医术可好呢。”
“太好了!”月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可想了想又坐下来,撅起了嘴,“可我们家没钱,你还愿意给我爹看病吗?”
“当然愿意!你娘救了我,救命之恩可是天大的恩情,看个病我怎么还会收你钱呢?”
“那抓药呢?抓药也要钱的。”
“放心吧,月牙,姐姐身上带了些钱,抓个药应该还是够的。”
其实寒烟也不知道自己带了多少钱,一直生活在爹娘身边,她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她出门时的确随身带了些,反正自己也用不上,就都给月牙爹抓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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