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打了王絮。
王絮刚从座位上坐下来,李瑶就怒气冲冲过来了,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打了王絮一个耳光。王絮被打得一愣,惶惑地看着李瑶,想必她是知道李瑶为何打她了,但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因为心虚,她没有还手,也没脸还手,捂着脸的手直颤抖,就像被人当场捉奸了一样又怕又窘。
“呸!不要脸的东西!少勾三搭四的!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别以为有男人上就是有魅力,那是你骚!”李瑶大骂道。
王絮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浑身索索抖起来。
教室里安静得如一潭死水,大家都被李瑶震住了,待李瑶回到自己位置,才嘁嘁促促议论起来,大家似乎猜到了怎么回事,姐妹插足的事小说里不少,哪怕现实中也是常见的,大家都联想到是王絮插足了李彬和李瑶,才使李瑶如此气愤。
李彬此刻正低着头,一脸窘气,更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李瑶这么一闹,李彬和王絮像过街老鼠被人指指点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于是他们干脆明目张胆地谈起恋爱来。李瑶气得直哭。
大家都说,李彬不过图一时新鲜,这下可好了,甩不开手,丢了个喜鹊,捡了个乌鸦。
李瑶跑到薛蕊那里哭诉,薛蕊说:“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当初就不该当着同学们的面闹,这下好了,把他推到那边去了吧。”
星期六上午,英语课上进行了一次测验。答题的过程中,英语老师那纤瘦的身影在走道上不停地徕徊,让想抄袭的学生无从下手。也不知英语老师今天穿了什么鞋子,走起路来“沙沙”作响,让人觉得是一个纸人在移动。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她那带着四方形黑框眼镜的眼睛,她那双大眼睛在镜片上分外明亮有神,把我盯住了,她可能以为我想抄袭。我急忙把头低下,话说,我的英语成绩也不差嘛!怎么会抄袭?这时,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一声课本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哗啦!”。英语老师转移目标,到那边去了。原来是学生混子翁鹏在抄袭,他可能把课本摊在大腿上,课本从腿缝之间溜下去了。我怎么会知道呢?因为我也这么抄过,不过不是英语。“‘窝棚’,不许抄袭。”英语老师说。“窝棚”!我想班同学一定在心里哗然了,老师竟然叫学生的外号!不过这不是出于气愤,我们英语老师的情商就是有点儿不在正道上,偏离了正常的轨迹。这些学生混子也是,连交白卷都不怕,有必要冒着风险抄袭吗?安安稳稳混到毕业得了。
铃声响起后,因为是最后一节课,同学们交上试卷就收拾书包回家了。我也急忙收拾了几本书,这是这个月的第二个周末,我又得去挤那辆把人挤成肉饼的小客车,为了能抢到一个座位少受点儿罪,我得以180迈的速度往车站赶,车站离这儿远着呢,足足三里地,这小破县城子又没有公交车,所以只得用自己的双足赶过去。
可是,我走出教室的时候,见到陈紫羽和舒梦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说话,她俩之间能有什么好话?记得陈紫羽才当上课代表的时候,舒梦还气哭了呢,她不讨厌陈紫羽才怪呢。只听舒梦说:“这次我的成绩一定会胜过你,不仅这次,下次,下下次也是,英语课代表迟早是我的。”
陈紫羽说:“是不是你的你说了不算,英语老师说了算。”
确实啊,舒梦想法有点儿幼稚了,既然课代表已经是陈紫羽的了,就算舒梦回回都拿一百分也不可能再还给她,除非陈紫羽也像她一样堕落、成绩下降一回。按理说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们那有点儿缺心眼的英语老师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陈紫羽没耐心再和舒梦说下去,兀自离开了。我也赶紧去赶车。
当我即将走出教学楼大厅的时候,又被英语老师叫住了。
“张宝。”
她从背后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来,看见她抱着一摞试卷,笑嘻嘻向我跑来。
“什么事啊?老师。”我乖巧地说。我在老师们面前一向很乖巧。
只听老师说:“张宝同学,在课上的时候,你用惊讶的眼神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款口红太艳了?”说着还指指自己的嘴。
我晕了,竟然是这样,话说,我根本没注意她是否有涂口红,我这才盯了一下,看到是粉色的,这好像叫什么死亡芭比粉。
“说实话,”我开始评价了,“老师的肤色白皙,很适合这个颜色,可是有点儿太艳了,可能不适合在学校使用,老师还是出去逛街的时候用吧。”
“哦,我还以为难看呢,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英语老师说,看起来非常高兴。
“朱老师!”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二楼走廊上响起,就像往大厅里抛下一个**那样响,我和英语老师一同抬头看去。
我的英语老师姓朱。那个抛**的是校长。
“你看你的打扮!”
校长站在英语老师面前的时候这样讲,满脸愠色。
英语老师怯怯地站着,低下了头。校长继续苛责,眼睛还在英语老师身上上下扫视,“不是规定穿工装吗!你怎么穿裙子来了,上次我开的会白开了?还有,你看你的口红,太惹眼了,想把女生带坏还是咋地?”
英语老师一个劲儿说“不敢了,不敢了。”声音像蚊子一样。
校长最后来一个大总结:“绿裙子,粉口红,土炮!”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英语老师还可怜兮兮站着。我听完,兀自走了。
车上,已经乌泱泱站满了人,就像被拉往屠宰场的猪一样,当最后一头塞进去,车子“扑扑扑”叹着气开动了、、、、、、
陈紫羽从学校走出去,没人知道她去哪里,没人知道她的家在哪儿,只见她往南边走,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四周没有了房屋,一条弯弯的小路向前延伸,小路两旁是蓬蓬的草甸子,在阳光下,都明晃晃,白茫茫的。太寂静了,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就会犯起困来。
再往前就是山了,一座不高的土山,土山上长着歪歪扭扭的酸枣树、密密匝匝的草。
陈紫羽像是要上山去。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果真踏上了通往山上的斜斜的坡道。她径直往前走,没有欣赏周边的美景,没有东张西望,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几只小鸟往她身上飞,被她不耐烦地挥手赶开。“就这里吧。”她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轻轻地自语。这是一片非常隐蔽的地方。她想干什么呢?只见她把书包往旁边一扔,陡然原地转了个圈,周身升腾起白色浓郁的烟雾,陈紫羽的衣着一下子变了样,校服变成了紫色的裙子,头发也更长了,只拖到腰际,脸上竟有了厚重的妆容————黑粗的眼线,深紫的眼影,嘴唇红得像血一样,眉间一抹马眼形的胭脂红。这完是一副女巫的模样!
陈紫羽变身后哈哈一笑,盘腿而坐,眼睛闭上,微微仰着脸庞,感受阳光的照射,如沐浴春风,但奇怪的是,灼热的光线没有使她的脸上冒出油来,反而更加干燥了。
整整一个下午,陈紫羽都这么坐着,直到太阳沉下去,月亮升上来。突然,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她身后升腾而起,一座小房子出现了,生了根一样坐落在地上,陈紫羽回过身,冲屋门轻轻吹了一口气,门就开了,她慢慢走过去,站在黑洞洞的门口,伸手朝里一指,里面顿时明亮起来,黄色的火焰在白色的蜡烛上跳动。屋里没有什么陈设,一张朱红色的香桌正对着屋门,香炉里飘起袅袅的香烟,两旁摆放着供品,供奉的是和陈紫羽有着相同装束和妆容的女人,但年龄看上去要比陈紫羽大好多。香桌两头分别站着一个木偶女童,真人一般大小,栩栩如生,也是一样的衣着和妆容。
“醒来~醒来~”
陈紫羽呼唤着。
木偶女童眉间的红痕闪了一下,原本两块死气沉沉的木头瞬间变成了有血有肉的躯体。她们恭敬地走上前来,屈膝向陈紫羽行了一礼,没有说话,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不能说话。
“嗯~”
陈紫羽喉咙里“哼”一声,用眼神示意女童把屋子一角的桌子抬过来。
两个女童照做了,把桌子抬到屋子正中间。
陈紫羽把书包放到桌子上,她不是要写作业,她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绑在一起的没有面目的小草人,绑住它们的是一条红绳,小草人的背后都贴着一张纸片,纸片上都画着一个人,分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男女像极了班里的两个同学,李彬和王絮,其实就是他俩,因为纸片上还写着他们的名字,红笔写的,除了名字以外还有咒语一般密密麻麻的符号,也是红笔写的。陈紫羽解开红绳,把他们分开来,把李彬的那个交给一个女童,命令她拿去外面丢掉,女童去了。
“做好了吗?”
陈紫羽对另一个女童说,不知指的是什么。
女童点点头,从屋子的另一角搬过来一个大草人,与成年人一般大小,陈紫羽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她放到桌子上。
只见陈紫羽把那张画有王絮画像的纸片从小草人上取下,贴在了大草人背后,默念了一段咒语,那张纸片回应般闪了闪金光。
“王絮,今天我亲自动手,要你上西天!是你缠着我不放,不要怪我心狠哦!”陈紫羽朗声说,把大草人掀翻过来,正面朝上。
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长刀被高举着————
“三刀分四块!”陈紫羽大喊着。
“嚓嚓嚓”三声!一刀砍在了胸上,一刀砍在了大腿根,一刀砍在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