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黄厅长更是忧愁,但没的选择,已经有无数的施压于他,但这不是他服软的理由,而是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因为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那两辆疯狂追逐的车影,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个直觉,那后方的犯罪者,目的好像并不是只想同归于尽。
但是,他想干嘛?车灯越发临近,他来不及收集情报了,分析利弊,但现在,他们弄不清楚车上到底有没有齐家千金在。
以及那位李家公子,至于犯人——
瞬间,久违的赌徒心理,做出了人生中,又一个重大的决定。
“清路!所有的警车都让开,放他们过去,让救援中心的洪主任给李世勋下达指令。”
“长官ni,你在说什么?”
“我说减速。”
“内?”
“叫那姓李的小混蛋减速!这样,要不一起活下来,要不一起死去,全部责任我来担。”
呼——
在紧急命令下达后,一前一后,擦着数辆警车而过,黄厅长回身,死死盯着跑向远方的两辆车辆。
一旁的警员看见,急忙拿着毛巾,帮落汤鸡似的黄厅长擦了擦身上的污渍。
另一边,某人根本不知道,他当初随手为之的作孽举动,竟然惹到一个性格古怪的女人。
驶出67大道,s4-soue奔驰里,响起两人的声音。
“金泰花,抽烟吗?”
“姜宝,找抽吗?”
在金泰妍看不到的角度里,阿姆按住了腹间的伤口,眼神越发的涣散,脸色愈发苍白,软弱无力的,甚至掏一颗糖果补充能量的力气都没了。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阿姆笑了笑,他很想抽一根烟,当然金泰花也抽烟就好了,你敬我一根,我敬你一支,点着了,两人抽着抽着,就有同生共死的气氛了。
除了一闪而过的警察们,路的尽头,阿姆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邻居,在那家餐厅里,哭着等待自己去结账。
“看,路不就出来了?正义就是这样,有无数的顾忌。”
明明看遍了无数的罪恶和不义,还非得主动去寻找,去追索,以及挖掘这些潜藏在城市中的罪恶。
然后,明知自己是“罪犯”,又因为种种的顾虑,不得不看着自己逍遥法外。
有些人的心中,一那直如视重宝的信仰,此刻应该被弃之敝履了吧。
“听不懂,还有我们会不会死?”
金泰妍的呼吸逐渐沉重,与上次主动寻死不同,扭头看了一眼阿姆。
这次,她不想死。
“没关系,我相信你。”看到了前方的车辆逐渐降低了车速,阿姆讽刺的笑了笑,然后抓住了金泰妍的手,两只手叠加在一起,放在了手刹上。
“我说一、二、三,wuli就拉上手动刹,阿拉索?”
“我怕,我不想死,你也不准死,我还想看电影呢。”
阿姆听着大姑娘颤抖的言语,看来还是害怕了,还以为真是一个死都不怕的傻姑娘呢。
忍不住笑了笑,于是他用了点力,让两人十指紧扣。
“wuli泰花呢,不是姜妍太最爱的花儿吗?如果能在人生的暴风雨袭来时,散发出名为勇气的芬芳,那一定很依波(漂亮)的。”
“呀,你在干吗?松手!”
快入春的季节,花儿都生得如此粉嫩了呢。
金泰妍精致的脸蛋上,染上了一片酡红色。
她狠狠瞪了阿姆一眼,性格别扭的她,别人一主动,她就想后退了。
于是咬着下嘴唇,想要抽出手,却发现这坏人的劲儿太大了,根本纹丝不动。
她生气地朝着他喊道:“姜时生,你在说什么呢?!”
“拿?我说,在我荒瘠的土里,你是最后的紫罗兰啊。”
“闭嘴!”
哪怕是胡话,可无论什么时候,姑娘最受不了的,还是最美的情话。
不知行驶了多久,一直不愿放弃,一直踩住刹车的阿姆,看着车的速度已经保持住了70英里,眼前的兰博基尼越发的临近。
直到将要相撞时。
嗞——嗞——!
“乖,wuli泰花闭上眼。”
在金泰妍双眼紧闭的瞬间,阿姆侧身单手将她抱在怀里,那缠着柔嫩的十指,也在这一刻,用力拉上手刹。
砰!
平和的心,不会困惑,也不会恐惧。
无论是在顺境,还是在逆境,它都能以自己的步调前进,就像雷雨中的时钟。
仰头,片刻后,睁开眼,阿姆按住了调速杆,拨弄了一会,就给他给轻易扯了下来。
“果然松掉了。”
兰博基尼被撞了个满怀,直接车头与车尾换了个方向,于是闪烁的车灯狠狠照着阿姆。
微微眯着眼,他始终适应不了强光。
其实他有一个颇为中二的想法,就是希望这个世界有个特殊开光,可以让他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调低光线。
看着仿佛熟睡过去的金泰妍。
那软软的模样,记得她与自己说过,小名叫daedae来的,真是名副其实。
从金软软身边拿起她的鸭舌帽,戴在了自己头上,捏了捏紧闭双眼的傻姑娘,轻声笑着:
“其实,松子酒就有这个功能,入喉的瞬间,它可以叫光线变暗,音量降低,棱角化圆。”
对不起,骗了你。
其实小娟对自己来说,就价值一瓶酒。
跟能不能为自己洗衣服,煮饭,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答应了别人,要照顾她,就照顾到底,还有,其实我不喜欢看电影的。”
此刻,他的声音,像极了底特律的酒吧,那冬季特有的醇感。
他打开门,站在了兰博基尼的车盖上,手里拿着那支调速杆。
居高临下地盯着车里恐惧万分的李世勋。
这才是他,冷静,性情凉薄中,透着一股沉重的不屑。
用力一砸,将玻璃砸出一个缺口,将李世勋硬生生扯了出来。
“就是你吗?喜欢让人又笑又叫的?”
“来,给我来一个微笑,要跟蒙娜丽莎一样的那种,优雅恬静,弧度不要太大,带着一点美好的味道,抿嘴,嘴角轻翘,想死?谁让你笑得跟哈士奇一样的?!嘲笑我?”
“救我。”
“不会?那么给我来一个金馆长的!”
李世勋肿着脸,血肉模糊的模样让人同情,他任由阿姆摆布,做不起任何的反抗,直到耳边传来了一道,仿佛是天籁般的声音。
“停下。”
唰——
阿姆突然微微后仰,极为惊险地躲过了身后埋伏之人一记刀锋的挥刺。
原来早有刑警埋伏在路上。
阿姆反手用力的击打刑警的关节处,在此人吃痛脱手的同时,夺过他的短刀。
一边躲过刑警狠辣的踢击,一边在李世勋强烈的哀嚎声中,朝着他的手腕处轻轻一刮。
阿姆摸了摸喉咙,放到眼前一看,顿时满手的血腥。
短暂的交手,差点见生死。
视线渐渐模糊,自知坚持不了多久。
在束手就擒前,脸色极为苍白无力的阿姆,刷着一个漂亮刀花,随后将刀抵住李世勋的脖子。
对着瞬间不敢轻举妄动的陌生刑警笑了笑,充满了挑衅和漠然。
沙哑着声音,淡淡开口道:
“让我见个人,不然他死,还有不介意的话,借我一条手帕。”
——
阿姆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全昭妍孤独地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只能隐隐约约从侧脸看到一丝泪痕。
阿姆拿着李世勋的钱包去买单,跟一旁仇人似的,用着鄙夷的眼光看着小娟的经理聊了几句。
走到那桌前,打了几个响指。
傻姑娘听到,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待看清眼前的人,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在她捂嘴,无声痛哭的可怜模样中,她的生姜偶吧一手帮她提着包,一手牵着她离开。
可能是丢脸的缘故,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也不说话。
走在路上,她突然问阿姆跟餐厅经理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个经理在最后,对她的态度变好了。
“我说我也在追求你,但被你无情地、狠心地拒绝了,这次刚好能英雄救美,说不定你能芳心暗许。”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轻笑了一声,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谢谢你,生姜。”
阿姆没有表示什么,她以为他是没听见,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她牵着他的那只手,握的更用力了些。
哪怕他不说话,小娟也是知道他的意思,但她就是不说自己会被骗的理由。
仅仅只是因为当初骗自己的人很像你,哪怕只是穿着。
“饿…了吧?”
“没…你的声音?”
“没…什么。”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姆让小娟在这里等等他,说自己去买她最喜欢的玉米给她吃。
她乖乖的听话,站在原地,温柔地看着他独自走了出去。
阿姆走了几步,就花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于是只好止步于此。
面对无数的枪口,他扯了扯嘴角,开心的笑了。
这一路走得好长,留下无数的伤口,尤其是喉咙处的围巾下,那长长的刀痕。
用力的呼吸,哪怕喉咙疼得厉害,也要最后一次亲吻这个陌生的,他不认识的世界。
倒地时,身上的红色衬衫微微扬起。
鲜艳,如同女子出嫁时嘴唇上的点点朱红。
假如能够再走一次奈何桥,那流淌的忘川,将留下他,曾经在这里得到的记忆。
作呕的灵魂,曾生为人。
(第一卷——“国民少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