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那具惨绝人寰的尸体并不在里面,棺材里只有一只白色的骨灰盒。
洛景瑶……怎么会这么快就被火化?
洛疏影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三天前她被洛景瑶约到郊区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却突然被一个男人打晕带走,醒来的时候昏迷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
而回到家时,就得知了洛景瑶在约她去的那个山庄出事的消息。
“不是我做的。”
她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一双澄澈的眸子定定看着面前那些表情怨恨厌恶的人,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我会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天是洛景瑶约我去山庄,她出事跟我没有关系。”
“不知悔改!”
膝弯突然被一脚踢中,厉司宸踩着她的小腿逼迫她跪在地上,眼神冷得像是掺着冰棱“在瑶瑶灵前还要巧言令色逃避责任?那我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男人身上氤氲着的戾气让参加葬礼的宾客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厉司宸的凶名,在整个城都是赫赫有名,不然也没可能年纪轻轻就在商界杀出一片血路,让些年纪足足长他一倍的老油条俯首帖耳。
他和洛景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洛家和厉家原本就有婚约,那样行事狠厉性格乖僻的人被触动了逆鳞,会用什么手段……
人群不由得散开一条空地,两个黑衣保镖从厉司宸身后站出来,将洛疏影的双臂反剪在身后。
“让她在瑶瑶面前磕满一百个头。”
厉司宸冷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既然她不懂忏悔,那就好好帮帮她!”
两个保镖毫不犹豫的压着洛疏影的头,朝着地上狠狠撞去。
一下,两下——
一开始,宾客们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惩罚,直到洛疏影额前的伤口被撞得鲜血飞溅。
女人似乎已经没了意识,像是尸体一样被保镖们按着一下一下对着棺材磕着头,额角已经血肉模糊。
洛疏影只觉得头脑一片混沌空白,恍惚之中,脑子里竟然逐渐浮现起一张清秀俊逸的少年面容。
“你为什么这么瘦?”
“你是瑶瑶的姐姐?呵,看在瑶瑶的份上,我送你去医院好了。”
“医生说你低血糖还贫血,你是不是也为了穿礼服裙在减肥?把这块巧克力吃掉,敢扔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他还不像现在这般狠戾,性格只是有些锋芒太过,又凶又冷。
她知道那是洛景瑶的未婚夫,是厉家的大少爷,是她不能触碰的皎皎明月。
他以为那时她苍白的肤色和瘦的脱相的模样是在减肥,所以凶巴巴的逼着她吃掉那块巧克力,却不知道她明面上是被洛家接回来的大小姐,实际上只是洛景瑶的移动血库。
她没吃过巧克力,也没有漂亮裙子,她的存在,就只是众人眼中的污点,和为了维系洛景瑶生命的工具。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保镖们终于将放开“总裁,磕完一百个了。”
大理石制的台阶上沾满了血,混合着泪水被冲淡了颜色,看上去却仍旧触目惊心。
厉司宸心里莫名有些涩然。
“葬礼继续。”
他的声音淡漠无温,让本就被那残忍的手段吓得不敢说话的宾客们头埋得更低了些。
洛疏影瘫软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厉司宸随手拽起她的胳膊,犹豫了一瞬,还是紧拧着眉将她扔给保镖,大踏步上了车。
“是不是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就可以放过我?”
厉司宸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后座上,耳边忽然传来洛疏影虚弱的声音。
那张脸染着血清丽又脆弱,实在是太过刺眼,厉司宸紧皱着眉,还是吩咐司机停了车去买湿巾和绷带。
他手上的力道粗暴,疼得洛疏影拧起了眉,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
“躲我?”
厉司宸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逐渐又冷了下来,语气森寒道“你觉得我的脾气很好?”
“我没有想过抢洛景瑶的婚约,也没想过要嫁给你,我只想安安生生活着……仅此而已!”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两本通红的结婚证砸在她伤口上,疼得洛疏影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你害死了瑶瑶。”
无论她怎么辩驳,厉司宸似乎都认准了她就是凶手“你的余生都要被我惩罚,你代替瑶瑶成为厉夫人,就得一辈子被我绑在身边,被我折磨!”
他眼底的凶光似乎被血色染得更浓,忽然拉下前后座的挡板,抬手扯掉那一袭已经污浊不堪的婚纱。
“你怎么配,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洛疏影,你怎么不去死!”
男人疯了一般狠狠咬住她的脖颈,洛疏影的双腿被弯成一个屈辱的姿势,那只指尖粗粝的手扯着她的头发逼迫她将身体转过来,而后欺身压下。
头部的伤口还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那股撕扯般的痛意又再次从腿间袭来。
洛疏影的头被厉司宸凶狠的动作撞到车窗上,合上眼昏迷过去。
醒来时,又被锁在了那间阴暗的房间里。
她的手上重新被带上了镣铐,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浑身都疼。
一股抑制不住的饥饿感涌上来,胃部也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洛疏影挣扎着想要去按响门铃,却一个趔趄绊倒在地上。
面前的花盆被摔碎,泥土撒了一地。
“放我出去,厉司宸,放我出去!”
“真的不是我!”
她抱着膝盖用尽全力嘶吼,发出的身影却细如蚊呐。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周围没有声音也没有光。
洛疏影恍惚的躺在地上,似乎看见少年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沉默的看着她,手上是一块巧克力。
她捏住地上散落的土塞进嘴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渗透下来。
一直关了洛疏影三天,厉司宸才回到别墅。
开门时,里面没有半分动静。
“洛疏影?”
他的语气漠然不稳,朝着钉着镣铐的墙角看过去却没看见人,皱着眉打开了灯。
女人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花盆的碎片将她胳膊和手割出道道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那干裂惨白的嘴唇边,还沾着点点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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