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苏明?
这事和老二有什么关系?
苏哲和柳氏的脸上都是不解。
苏千晓没有继续卖关子,很快就将苏明分家出去后,她请人帮忙将苏明手上的钱和家业都赢回来的事情略略讲了一遍。
话不多,就那么几句,但是这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听完之后,苏哲沉默了,柳氏则直接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隔了好半晌,苏哲才悠悠一叹,面上表情复杂,
“晓儿,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讲?”
要知道苏明分家带出去的可是整个苏家的三分之一啊,足足有三万两银子的家业呢。
这么多钱,女儿怎么能瞒着自己这么久?
一想到老二家没了钱之后曾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穷困潦倒的生活,他这心里头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苏千晓没说话,微微垂了头,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
柳氏见女儿这样,心里顿时心疼的不行。
她想了想,伸手碰了碰丈夫的胳膊肘,软软道,
“老爷,你想啊,如果当时晓儿给你说了这事,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
苏哲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
这家产是他亲自分给老二的,既然给了老二那自然就是老二名下的产业,即便晓儿用了手段拿了回来,他多半也会找上门,再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但……
这么做就真的对吗?
毕竟老二当时赌瘾未除,他如果这把失而复得的家产再送回去,应该是无异于给将熄的炭火上堆上干柴。
这后果会如何?
不用多想,那些钱和田产应该会很快再度被老二拿去输光的吧……
不过……
他眼睛一亮,如果自己想得明白,按耐住了,留下了这笔钱呢?
夫妻做了这么久,柳氏非常了解自己的丈夫,见他刚才还皱眉呢,现在又目光变亮,不由咬唇苦笑,
“老爷,这份产业你即便不还回去,而是暂时替二弟拿在手里,此事也不妥。”
对于自己的心思被妻子猜到,苏哲并不意外。
不过听见妻子说这话,他却好奇了,
“为何不妥?”
柳氏望着他,极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柔声道,
“因为你狠不下这颗心,然后你也会内疚,这份家产会成为你心里头的一根刺,搅得你心神不安。”
苏哲沉默了片刻,终于苦笑一下,他承认,妻子说的对。
这份家产如果再回到他手上,似乎无论怎么处理都好像不太妥当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这声音便下意识的温和下来,
“晓儿,那你当初拿着那笔钱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呢?”
他真的挺好奇的。
苏千晓温婉的笑了笑,声音绵软柔和,
“爹,我原本的打算是将这笔钱给两位妹妹留作嫁妆的,等她们出阁的时候就悄悄的送给她们。”
苏哲眸光一滞。
这倒是个好办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不能给老二,但是给两位侄女,这也是可以的啊。
“不过,后来来了天柁城外祖家之后,我就改了主意。”苏千晓没有停顿太久,接着道,
“舅舅坚持要给娘亲补偿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不如让二叔一家搬来这里,既能换个环境,也让他们在粮油铺子里帮忙。”
“如果二叔能戒掉赌瘾重新生活,那么到时候咱们就找个由头把这铺子送给二叔他们,这样他们在天柁城也算是有了产业,能够扎下根来。”
“如果不能,那就维持原来的打算不变。”
苏哲挑了挑眉,旋即有些自责。
老二一家的事情,他是偶尔会想,但从来没仔细考量过,更没有为他们做过长远的打算。
反倒是女儿,一直将此事挂在心上。
唉……
他这个大哥当的还不如一个侄女尽心……
不过,有一事他还不明白。
“晓儿,你这些打算都没问题,但怎么会突然决定要把你二叔那份家产提前投进粮油铺子呢?”
他昨日也听柳广平说了一嘴,知道他们家现在这个粮油铺子可是天柁城的头一份,比人家最大的那家还要大上两倍不止呢。
现在可是丰年,若没有这战乱,粮油价格只会一直走低,到时候他们岂不会赔钱?
柳氏不懂做生意这些事,但听见会赔钱,这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苏千晓笑了笑,平淡道,
“爹,我看了文青的账本了,由于进货量大,平均下来咱们这大米的进货价也就三百文一石,已经是三年来的最低价了,也是同行最低价。”
“如果继续风调雨顺下去,咱们的确会赔钱,但肯定不会太多的。但是,只要遇到一点天灾的,咱们这铺子可就要赚大钱了。”
“然后我就拜托了柳管家,去查了一下天柁城的县志,果然发现干旱,洪涝,蝗虫什么的都是每隔几年发作一次的。”
“而咱们天柁周边已经风调雨顺了三年了,”
说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所以,我就心一横,将二叔那笔钱给投了进去。”
苏哲悚然一惊,再望向女儿的目光就全是骇然了。
那可是三万多两银子啊。
女儿这番,这简直是豪赌了……
不过,仔细推敲一下,女儿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
“晓儿,你说你曾拜托柳管家看了天柁城的县志?”他沉着声音问。
“嗯,是的,爹爹,有什么问题吗?”苏千晓记得当时柳管家也迟疑了一下,但是却很快就带她去县衙看了县志。
“哦,没什么,爹就是好奇,说起来爹活到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看过县志呢。”苏哲打了个哈哈,将此事略过去了。
事情已经办完,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苏千晓很快就告辞离开出了爹娘的房间。
她离开不久,柳氏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担忧道,
“老爷,晓儿说去看县志的时候你为何那么吃惊,难道那县志有什么问题?”
苏哲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那县志能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却知道,这县志记载着一县之内历年来的大事小情,虽然不是珍贵的古籍,但也绝非等闲人能够随便观之的。
他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门口方向,似乎想穿过门板落到柳广平的院子里。
这柳家在天柁城的地位真的有如此之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