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是你与哪个野男人的定情信物?”
原本被宫女打的晕头转向,捂着脸满眼泪水的侍茶宫女听了此话,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向宫女,“你休要胡说!”
“怎么?急了?急着为你的情人开脱么?”宫女回眸轻蔑地看着她,“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乱来?我们自然可以去皇后娘娘眼前分辨分辨去!只不过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名声,你难道心里没有数么?”
“真是一双会勾人的眼睛啊!你是不是就是用这双眼睛勾的男人对你念念不忘的呢?”宫女蹲下身子,拿自己养的又长又尖的指甲狠狠地刮着侍茶丫头的眼尾,指甲所过之处,是一道红红的印子。
侍茶丫头吃痛,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圆滚滚的泪珠顺着面庞滑落,打在胸前的珍珠纽扣上。
阳光璀璨,波光粼粼,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纽扣上的珍珠更耀眼,还是她眼中的泪水更动人。
美人落泪便更美了,她招人嫉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宫女指甲深深的掐人侍茶丫头眼尾的肉里去,险些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哭什么哭?哭给谁看?你可不要指望这里会有哪个男人来救你,这里只有你姐姐,我!”宫女手中越发的用力,“若是再敢哭,我便毁了你这张勾人的脸,我看你还能勾引谁去!”
在这深宫里,毁掉女子的容颜不亚于毁掉她的一生,即便是不为了魅惑君上,各宫娘娘的眼前哪个当红的奴才是容颜有缺的?
宫女的手上越发的用力,侍茶丫头心里害怕极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躲去,躲开那道长长的指甲。
望着眼前笑得如恶魔一样的女子,还没等到侍茶丫头脑子里想到应对之法,嘴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好姐姐,好姐姐!妹妹错了,妹妹只是被姐姐吓着了,连一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不轻不重的扇着自己的嘴巴,“妹妹真是有错,居然叫姐姐这样误会,妹妹知错了!”
“皇后娘娘宫中可是短了你一口饭食,怎么就这样没力气呢?”宫女的手指伸着,边说便往前戳了戳。
侍茶丫头心领神会,手上扇自己的力道加大,不一会儿,自己的脸上便红肿了一片。
“好了,莫要自己把自己弄破了相!”宫女满意的收回了手,她就知道只要她稍稍一施压,这个丫头就会像狗一样的匍匐在她的脚下,向着她摇尾乞怜。
只不过今日的反抗时间更久了些,也更激烈了些。
“既然无事,你为何要将你手中的物事扔进了水里?”虽然这个丫头主动求了饶,不过也不能这样轻易地便宜了她,否则她日盛一日的反抗,早晚有一日是要翻了天了。
“姐姐看错了,哪里是妹妹扔下水的!”侍茶丫头讨好的笑道“是妹妹的胆子小,不小心那东西便滚进了水里。”
“哦?是么?”宫女的眼睛钉在侍茶丫头的脸上,想要从她那张单纯的脸上寻出一丝破绽来。
奈何那张脸上此刻是红肿一片,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是什么东西你这样宝贝?”宫女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妹妹托宫门口的大哥带的胭脂,可好看了!”不知怎么的,侍茶丫头今日就是不想将卫太医的名号说出来。
“哼!我说你个狐媚子你还不承认!”宫女一脸的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中,“连胭脂都肯给你买了,想必你们俩……”
“姐姐!”侍茶丫头娇羞的低呼一声,低下了头,假装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
刚好脸上红肿一片,连娇羞的脸红也不用用憋气来伪装了。
一个在做戏,一个在看戏,彼此都知道彼此并不是情真意切,只不过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为这件事情画上句号罢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侍茶丫头与宫女之间,发生在侍茶丫头与嬷嬷之间,发生在侍茶丫头与宫中的各位贵主子之间。
最后的结局,无一不是以她的不堪而结束,这一点,侍茶丫头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
“姐姐来这里,可是有要紧事?”这一页便算是翻篇了,于是侍茶丫头便得打开一个新的话题。
“哦,对了!你可看见了卫太医?”宫女仿佛刚刚才想起来一般。
“怎么了?”侍茶丫头不急着回答她,假装关心的问道。
“啊,也没什么,只不过卫太医走的匆忙,落了一样东西在我这儿。”宫女在自己的袖中寻摸着,“看这样子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我追出来看看他是否走远了。”
东西被拿出来了,对侍茶丫头来说也并不陌生,方才她便瞧见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宫女从袖中拿出来的便是一张绣了一叶修竹的锦帕,既是经过了侍茶丫头的手细细绞洗过,那她断然不会认错。
那锦帕的材料,那块帕子的大小,那一叶修竹的模样,甚至那一片叶子被风吹动的角度,都和方才侍茶丫头所见一模一样。
“这帕子是卫太医的?”侍茶丫头这句话也不知道是问给宫女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呀,方才卫太医在我处喝茶的时候,不小心落在椅子上了。”宫女回答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语气停滞的地方。
向来,宫人生病是用不着太医的,可偏偏今日卫太医来了。
即便,是宫人在主子跟前得宠,得了太医的照看,也没有太医在宫人屋里头喝茶的道理,可是卫太医偏偏也喝了。
甚至,还落了一张锦帕在她的屋子里。
“姐姐与卫太医相熟么?”侍茶丫头自以为自己问的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牵强。
可是宫女却似乎被挑战了某种权威,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威胁道“你可莫要胡说!”
同样的话,侍茶丫头说了只能找来更狠的欺压,宫女说了,却天然对她造成了某种威慑。
“是,妹妹只是顺嘴一问罢了,姐姐莫要多心!”侍茶丫头无法,只得讷讷的继续转移话题“我刚才瞧见卫太医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姐姐可要去看看?”
侍茶丫头手指一扬,指了与卫太医方才所走截然不同的一个方向。
宫女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望过去,是一片绿色幽幽的柳树林,低着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锦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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