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信与刘云洺年纪相仿,刘云洺虽是望京城刘家嫡系一脉,可却因为是庶出,所以从小在待人接物方面便是十分的谦恭有礼,这让从小生长于清水镇这小地方的刘云信觉得这个堂弟没有架子、好相处,并不如望京城其他那些堂弟堂妹那般高高在上,是个可交之人。
刘云洺因为嫡母的病,每年都会来这个大邕唯一有可能采到龙胆草的乾云山脚下的小镇来住上一春天,一是为嫡母寻找那味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极难寻找的龙胆草,二来也是希望能跟着家族中这位在医学方面很有天分的五爷爷学习些在家中学不到的医术。
因此自小便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两人的感情是极好的,所以刘云信自是清楚那株龙胆草对于堂弟的重要性,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刘云洺处心积虑的想要那龙胆草的目的。
而刘云信不比刘云洺自小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早已经习惯了处变不惊的生活,可刘云信却是不一样,从小便生长在清水镇这样的小地方,家庭成员简单,又是长子嫡孙,从小便由祖父亲自教导医术,因此刘云信除了医术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心机,所以在听到木槿这隐含着威胁的话之后还真的是害怕了,瞬间便红了脸急声回道“秦姑娘千万莫要动气,云洺一心想着母亲的病情这才会急着赶回望京城的,至于那药钱等我回去便修书与他,想来他定然是尽快派人将药钱送来的,还望秦姑娘莫要着急。”
木槿只不过是想拿回原主用生命换回的那株草药钱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而已,见刘云信这么说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立马换了脸色,满意的笑着应道“那便麻烦刘大夫了,对了,想必刘大夫也看到了,小女这家穷的就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就是刘大夫这次的诊金怕是也要等刘公子将欠着小女的药钱给了再付给您了,至于您开的那三副药小女这家庭怕是真的抓不起,还请刘大夫见谅,哎,说来也不怕刘大夫您笑话,就因为小女这伤家中已是将能卖的都卖了,前次抓药的银子还是祖母她老人家卖了陪嫁的镯子这才凑出来的,说起来我这伤之所以拖得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好转,还不都是因为小女整天看着家人为了给我治伤而忍饥挨饿的以山上的野菜充饥,小女看着家人为我吃苦受罪这心就跟在油锅里煎着一样的难受,刘大夫,您说这样的心情就算是每天都给我吃灵芝人参这病它也好不了是不是?所以这药我们还是不抓了。”
本就被木槿说的面红耳赤的刘云信一听木槿这话越发的不好意思了,赶忙摆手表示“那个诊金就算了,姑娘也莫要因为银钱之事烦心。”
说话间刘云信便将随身的荷包解了下来递向了木槿说道“那个、秦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姑娘家的日子难过,加之上次诊治之时姑娘的伤势真的很是凶险,因此我才给姑娘开了那参保丸和八珍汤,秦姑娘,今日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银钱,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的话你只管去保和堂找我,我再与姑娘拿可好?”
刘云信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在刘云洺来清水镇的这一个多月里,木槿光是从他手中赚的银子便有十几两了,只是他哪里想得到原主挣得那些也是想用来给自己当嫁妆的,并没有交给家里,所以他上次在开方子的时候便没有考虑银子的问题。
而木槿这边本也是想着刘家人做事不仗义这才出言为难,却是没想到这刘云信与那刘云洺竟是完全不同,面对如此实在的刘云信木槿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看了一眼刘云信递来的荷包便轻轻摇头婉拒道“这银子就不用了,小女子只希望刘大夫能尽快通知刘公子将卖药的银子与我结清便好,毕竟这还是花自己的银子安心些,您说是不是?”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反应过来的秦家老爷子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也急忙开口“这可是使不得,哪里有请大夫看病还要收大夫银子的道理,刘大夫啊,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您莫要跟她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才好。”
说着秦家老爷子忙回头冲着一旁已经被孙女在不同以往的表现惊得有些傻眼的老伴吩咐道“老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刘大夫取诊金去,你还真的不想付诊金不成。”
一脸严肃的秦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木槿,借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要说秦家老爷子的反应还算是快的,此时这屋里屋外的秦家人和众多看热闹的乡亲们都是被木槿这一连串的话给说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夫和教书先生那身份地位可都是很高的,就是朝廷大员在面对这两种职业的人都是要恭敬几分的,更何况是这样是这大山里的村民了。
而秦家老太太便是被自家孙女刚刚的话给吓得一头的冷汗却是不敢插话,就是秦家老爷子那洪钟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老太太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旁边的二儿媳妇推了老太太一把,这会儿的老人家还捏着裙摆死瞪着炕上那个她最疼爱、也是最不让她省心的孙女呢。
秦家老太太听了老二媳妇在耳边的低语后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急忙转身便回屋拿银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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