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江恬按时去请安。
东华苑内。
“这清音怎么没来?”上官婝问道。
“清音这丫头,昨夜着凉了,这大热天的,许是晚上掀被子了。起不来身,于是就在床上躺着了。”上官娣说道。
“可请了大夫瞧瞧?”上官婝关切地问了问,再怎么说她也算是白清音的主母,又是白清音的姨母,对白清音还是视如己出的。
“回母亲,鹿儿已请了大夫瞧过了,就是普通的伤寒,开了药方,无大碍。”回者乃是上官娣的儿子白鹿。
“那便好,今日你舅舅家的乔迁晚宴若是来不了就别来了,在家好好休息,养病为主。”上官婝又说道。
“谢母亲关心,儿子回去便告诉妹妹。”在祁国,所有小妾生的儿子女儿在主母面前都得自称女儿、儿子,也得称主母为母亲。
这白清音自然是没有真的生病,江恬叫白清音装病,然后请自己最信任的人去请大夫,只要给几两银子,开个药方说是风寒即可,大多数的大夫都会肯的,毕竟风寒药只是常见药,普通人吃了也无妨。
由此也能看出来,这白鹿就是白清音最信任之人。
明日就是乔迁宴了,前些日子去百草阁嘱咐小算每月初十给小顾银子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上水和下水这药水的特性,从小算那打听来,这药水有严格的用药制度。就是上水必须得是男人喝,如果女人喝了上水将会高烧一夜,何种药物都无法退烧,头痛欲裂;男人喝了下水便会浑身起疹子,瘙痒难耐。
当时江恬就想着这药可真狠,到底管不管白鸥呢?用完早膳后回梓木苑的路上,江恬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帮帮他,因为昨日知道了他的过去,有些心疼他的处境,从小就做了整个家族荣耀的工具人,到现在为止都没自由选择过自己的人生路径。其他的他无法控制,但自己的婚姻他想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吧。
不然为什么连皇帝赐婚,他都只是纳做妾,就算没有这个林迨儿,也会有李迨儿、赵迨儿。所以这才是他不戳穿她的真实原因吧,虽然她是假的,但是的确能帮他抵挡很多他不想要的东西,既然这样,就好人做到底吧。哎,真不知道他未来妻子会是什么样的。
江恬回到梓木苑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帮他了,于是翻出了自己的布洛芬温度计和酒精,布洛芬是强效的退烧药,江恬不相信现代先进医学比不上古代中医学,就算比不上,自己还有酒精,可以物理降温。
“主儿,这些是什么啊?”坛儿看见江恬把这些奇怪的东西摆在桌上问道。
“这个一片片的就是药,晚上回来我可能会发高烧,到时候我估计,我都被烧糊涂了,你就喂一颗这个药给我,兑着温水。如果我还是高烧不退,你就拿这一瓶药水,用布沾湿擦我的额头、脖子、腋下、手心,记住了吗?”江恬叮嘱道。想必这坛儿也不会看水银温度计,没事,就先摆这吧。
“主儿,你怎么会知道你今晚必会发烧?”坛儿疑惑地问道。
“猜测猜测,这不以防万一嘛。”江恬解释道。
临近卯时坛儿便开始给江恬打扮,这是江恬在古代的第三次化妆,上官妠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仔细打扮,今日乔迁宴不仅有家里头的人,还有许多朝廷的官员,这侍郎可是二品官员,新官上任,官小的赶着来巴结,官大的赶着来拉队友的,所以今晚的晚宴肯定有不少人,江恬可不能丢了面子。
坛儿给江恬挽着髻,江恬心想会不会见着祈瑀和祈哲,摇了摇头,应该见不着,古代君王最恨皇子们拉拢朝臣拉帮结派了,像这种场合,定不会亲自出面,只会让私底下的官员们来拉拢。
“主儿,您可别摇头啦,不然这髻子坛儿可是梳不好了。”
江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嘞,我不动了。”
江恬选了几支华丽又不夸张的珠钗插在头上,这种场合不适合太素了。选了一套紫色的襦裙,上襦和下身的裙子皆是紫色,不是深紫色,抹胸是白色绣着莲花,腰带是淡紫色的,这一身看起来还算清雅,但又不失华贵。
又特意把白鸥的螭龙纹玉佩取来,佩戴在了腰间。既然要做戏,就要拿出奥斯卡影后的风采。
江恬收拾好自己后便和坛儿打算出梓木苑了,一开门就看到白鸥已在门口等待了,有时候就是不得不佩服他们之间的默契,今日白鸥穿的正是深紫色的深衣,头发全盘在头上插了一只簪子,看起来不像是武将,更像是文官。
“怎么这么久?”白鸥知道江恬在梳洗打扮,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久,自己不敢进去怕像上次一样撞见她洗澡或是撞见她衣衫不整,更不敢让自己的随从去通报,他身边没有一个女的随从,只好在梓木苑外等待,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
白鸥心里自然是有些恼火的,但是看见她腰上佩着自己的螭龙纹玉佩心里的火竟然一下子灭了,白鸥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按说江恬已经不再每日出府了,本该要回这螭龙纹玉佩,但却没有一丝想要要回这玉佩的想法。
“将军又没说在外面等我。”江恬蹲了蹲身子,看在这么多随从的面上,假意行了个礼。
“她们都已先去了上官府,我们也赶紧吧。”说罢便转头往府门口走去,江恬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外头的马车还是那朴实无华的马车,江恬心想,果然有权有势的人是真的不靠外表来包装自己,不是说男人的爱好,一个鞋子一个车子吗?这白府的车子就像一辆奇瑞qq,上面贴着一个‘国家征用’的标签。
白鸥先行上了车,坛儿扶着江恬后上了马车,下人们都跟在马车旁边走着。
“将军,我觉得这么近,根本没必要坐车啊。”江恬说道。
“身份的象征。”白鸥简短的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