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宫倾月坐在山下一颗大树下。
她的手上把玩着各种颜色的锦囊,上面都要特殊的标记。
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或许是自己期望值太高,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目前已经送走了十五位。
里面还有十二人。
就在她凝神思量的时候,同一方向,同时响起三声信号弹的声音。
宫倾月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现在放弃就是相当于走了九十九步,在迈入一百步的时候放弃。
遭了罪,还什么都没有获得。为什么一开始不放弃?
她朝着声源地走去。
这几人三人是一个小组的,一路上战战兢兢,因为胆小,他们听到那些惨叫声,便找了一个一个躲了起来。
看见树上有鸟窝,想着捣些鸟蛋下来充饥,只要将时间熬过去就好了。
谁知道鸟窝里面竟然是不知名的药粉,有些刺鼻,被淋了一身。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走,就听见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好,他们被蛇群包围了。
没有任何犹豫,拉响了信号弹。
宫倾月全程黑着脸将人送走。
她手中拿着匕首,一根树杈,被她削成了最锋利的利剑。
看时间要到了,她点燃一根香。
看见第一个从山林中出来的人,宫倾月眼前一亮。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黑哥浑身是血,却依旧一脸面瘫的走了过来。
“恭喜,你是这帮人的老大。”宫倾月将一个金色的荷包递了过去。
黑哥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已经撑到了极限,刚刚跟队友走散,他独自一人小心翼翼,想要第一个出去,他猎杀了一只兔子,却唤醒了沉睡的狼群。
九死一生,终于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宫倾月心情不错。这个男孩看上去应该有十五岁了,沉默寡言,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
“我叫黑狗子,他们都叫我黑哥。请主人赐名。”他很庆幸,自己得到了认可。
宫倾月拇指来回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就这样叫着吧。”
她的目光期待的看着丛林。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个女孩,右腿血淋淋的拖着走的。脸上有一道口子,看上去伤的不轻。
她用弓箭支撑着来到了宫倾月脚边“主人,我出来了”说着,她将之前寻找到的宝盒,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宫倾月。
宫倾月上前扶住她即将倒下的肩膀,为她止血。
“恭喜你。”说完,宫倾月给她嘴巴里面塞了一颗药丸,简单的止血后,将一个金色的荷包递给她。
十个荷包,金色三个,银色两个,红色两个,绿色三个。
“你叫什么名字?”
“请主人赐名,我没有姓名。”女孩儿长相在古代的审美,只能说丑陋。
厚嘴唇,眉骨之间的距离很宽,单眼皮。颧骨有点高。
但放在现代,稍微一包装,就能跨入高级脸的行业。
在宫倾月看来,很有辨识度。
“好,容我想想。”宫倾月眼珠子转了转,她想起了屋中切药的小扇子。
读过三字经,还识字。
取名这件事交给她,在合适不过了。
不是她不重视,是真的懒得动脑筋,她可以充分理解,农村妇孺给自己孩子取的名字。
就好比眼前这位黑狗子,以此类推,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四狗子
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宫倾月眼神紧紧地盯着丛林里面。
站在她身后的男孩女孩,明显发现,金色的荷包之剩下一个,他们对第三个出来的人,很好奇。
踏踏踏声响起。
宫倾月耳朵动了动,比马蹄声沉重,比狼群轻盈。
这声音是
还在猜测中,就看见一个小女孩骑着一头野猪冲了出来。
宫倾月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操作,她给满分。最不起眼的小女孩,当真称得上手无缚鸡之力。
却给人惊喜连连。
野猪很高,小女孩趴在她的背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野猪身子一矮,小女孩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脸颊在野猪脸上蹭了蹭,野猪哼唧两声,一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你会兽语?”宫倾月虽是疑问,眼神却极为肯定。
小女孩仰头看着宫倾月“是不是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弟?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宫倾月回头指了指身后只剩下半条命的两人“看到吗?跟着我干的都是玩命的勾当,可能一不小心就会丢命。吃喝方面你放心,全是最好的,因为我也不确定,哪一餐,就会成为你们去地狱的最后一餐。”
“那我不怕,我父亲母亲还有爷爷,都是生生饿死的,我不想做饿死鬼。小时候没有朋友,动物就是我的朋友,刚刚野猪说,谢谢你救了它的孩子,这个是它给你的。”小女孩上前将一个月牙白的弯刀递给宫倾月。
宫倾月拿起来端倪一番,这是百年野猪的獠牙,比一般的钝器还有锋利,相比较自己手上的匕首,这东西显然更胜一筹。
救了它的孩子?她昨日挖坑的时候,一头狼将一个小黑猪逼到了角落,她离得很近,怕鲜血溅在自己身上,撵走了那头狼。
只不过顺手而已。
金色的荷包在斜眼的映射下,更加的熠熠生辉。
宫倾月捏着它,来来回回走了一分钟。
“给你,我不会因为你年龄小,就手下留情,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训练你,你想好了?”宫倾月重活一世,很多心境都发生变化,她一再提醒。
本不应该有恻隐之心。
“只要能吃饱,我什么都不怕。”小女孩说着将自己的裤管卷起来。
她的小腿还残留着一截破竹,她很不幸,避开陷阱却掉入局中局。
最后还是野猪救了她。
宫倾月掏出银针,为她止血包扎。
这时,两个高瘦高瘦的男孩,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宫倾月身边。
“主人,我们出来了。”两个原本不认识,也不在一个地方乞讨,不小心碰到一起,便结伴而行。
宫倾月目光看着地上的女孩“你说,你会结伴而行吗?”
女孩摇头,声音有些木讷“不会。”
“为什么?”
“名额有限,我不想被淘汰。”
这一段简单的对话,却两人面色大变,其中一个掏出信号弹“主人要淘汰就淘汰我吧,是我主动邀请二狗子跟我同行的。”
二狗子双眼猩红,他遇到利剑,伤了腹部,要不是眼前的兄弟挡在自己前面,自己也许早已经被狼吃了。
他将信号弹抢过来“淘汰我吧,可能我天生注定就是拖油瓶,我受伤了,没有他,我走不出来。”
啪啪啪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宫倾月这边响起拍手叫好的声音。
“我以为你们应该拔刀相向,干掉一个,另外一个就能成功啊。”宫倾月上挑的眼尾,是恰到好处的讽刺之意。
两人面色僵硬,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宫倾月将银色的荷包递给二人。
“你们这份兄弟情,我迟早有一天要拆散,我最想看见的,就是你们互相残杀,不要让我太失望哦。”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几人看着自己手中的荷包,脸上异彩纷呈。
只有黑狗子,默默地将荷包放入胸口,妥善保管。
一炷香的时间,只剩下最后惊心动魄的时刻。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宫倾月的心情焦灼了两分,她现在宁愿听到有人死了,也不愿意听见信号弹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
两个浑身是血的女孩,一人手里面拽着一个人从树林里面举步难坚的走了出来。
宫倾月默默计算着,她们离自己的距离。
一百步,五十步,十步
“主人,我们出来了。”两个女孩将人仍在空地上,跪在了宫倾月面前。
就在她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柱香熄灭了。
宫倾月目光落在后面那一男一女身上,他们浑身肿胀,嘴唇发紫。
显然是误入毒胀中,没有及时出来。
宫倾月将一个红色的药瓶扔给小女孩“喂他们吃下,然后他们就可以滚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晚一息,这柱香灭了,你们照样跟着滚蛋,说吧,救人动机?”她很生气,想要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主人,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分组后,我们牵挂对方,便悄悄汇合,被迷雾冲散,我们返回的时候,发现他们,心中不忍,便将人带回来了。”其中一个女孩咬着唇,瑟瑟发抖的说到。
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机关重重,她们用命去抵抗,为的就是摆脱乞丐的命运。
她们四人,从小有共同的梦想,就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要是你现在身后有一条狼狗,你的同伴已经被那头狼吃掉一半了,就是因为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要回去陪她一起被吃掉?我告诉你,我给你的任务,如果你因为同伴没有完成,你会比你的同伴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你确定要跟着我?”宫倾月怒气不减半分。
两个女孩连连求饶“主人,我们错了,请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这里现在有两个红色的荷包,还有绿色的,我却不想给你们同样的待遇。”说着,她将红色的给了那个一开始就没有说话解释的,绿色的给了解释的那位。
两人心惊胆战,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能留下就成。
中毒的二人缓缓醒来,刚刚宫倾月训斥的话,他们听见了,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宫倾月在树上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她站在这七人的对面。
“你们成功通过考核,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宫倾月的人!不要以为这样就够了,这只是开胃菜,下个月初,我们在这里汇合,这里是金创药和止血药,每人一百两,你们可以回去做乞丐,但是到我这里来,必须是个干净的乞丐,我这人有怪癖,洁好干净整齐。荷包里面的药丸,主要用于疏通经脉,跟着我,就算没有习武的天赋,也要锻炼出来,根据等级,我为你们画了一套基本拳脚功夫,回去好好练,到时候我会检查的。”
这些玩意儿,她准备了好几天。
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累了一天,她需要回去调养。
石头上整齐的放着两排瓷瓶,上面写有字,很好辨认,旁边一块石子压着七百两银票。
小姑娘将东西拿起来,塞到自己怀中,就朝宫倾月的身后追了去。
听到声音,宫倾月并没有回头。
直到她被拦住。
“有事?”
“我无家可归,想要跟着你。”
“你可以回去继续当乞丐。”
“干净的乞丐没人施舍,还会被欺负。”
“你有银子,可以住客栈。”
“主人,我就想去你家,你放心我睡柴房就行。”
“我家很小,没有你的位置,你还有你们,都不许跟着我。”宫倾月目光一冷,在众人身上扫过。
眼神中要表达的意思很坚决。
“主人,你还没赐名。”第二个出来的女孩,拄着弓箭,声音有些虚弱。
宫倾月闭了闭眼睛。
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无奈之色。
既然都是暗夜组织的,便以夜为姓。
“你就叫夜魅。”她看着女孩,想着她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犹如鬼魅一般,出无影入无踪。
“夜魅谢主人赐名。”女孩很喜欢这个名字,心下欢喜。
“你叫夜澄。”都说童叟无欺,却能给致命一击。
小女孩高兴的原地打转了。
接下来宫倾月为黑狗子赐名夜魂。银牌杀手二狗子夜剑,另外一个夜隐。
红牌杀手夜默,绿牌杀手夜蝶。
众人欣喜道谢。
宫倾月懒懒的甩锅“我要休息了,夜魂你找个地方,愿意住的就跟你一起。”
夜魂被点名,心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终是单膝跪下领命“属下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