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你之前把那个夜明手镯夸得凤毛麟角,焉知没有溢言虚美的成分在里面。”叶远抿了口酒,瞅向吞云吐雾的胡靖扬,合情合理的话语,难掩好奇,“老胡你可有照片,不妨拿出来让兄弟们混个眼熟,终归大家都在b市,若然因现下缘铿一面,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可就不好了。”
胡靖扬湛黑幽邃的眼眸,染上一层轻纱薄翼,他伸长手臂,磕了磕烟灰,沉缓的嗓音,答非所问,“夜明手镯这称呼未免失当,哪怕不唤一声嫂子,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
余音犹存,裴绍戏谑,“得嘞,瞧这精心呵护的架势,堪比眼珠子呢,是我的疏忽,至今尚未道出嫂子的举世芳名,误导了兄弟们。”
随后,裴绍清清嗓子,咬文爵字,“偶然相遇人世间,合在增城阿姥家,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她倒不失为一朵端庄秀美的魏紫牡丹,怡情悦性,克堪花后盛名,是为孟紫怡。”
话语尾声,徐北城恰好抿了口酒,犹在嘴里,尚未吞下,闻言,酒液旋即喷薄而出,与此同时,他瞠目咂舌,呛道,“咳,咳…啥…谁,孟什么来着?”
众人均不约而同循声望去,目光所及,徐北城表情滑稽,瞠大的瞳仁,若有所思,鉴于此,几人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惊疑,尤以胡靖扬最甚。
半会,裴绍眸底含笑,磁性沉稳的腔调,慢声慢语,复述,“孟紫怡。”话毕,他伸过骨节分明的大手,于目瞪口呆的徐北城跟前,摇晃了下。
徐北城幡然醒悟,青筋脉络明晰的大手一挥,拍开裴绍戏弄晃悠的手掌,继而,掏出衣兜里的手机,粗长的手指于屏幕上,灵活地点了几下,随后,徐北城探身凑近胡靖扬,拧眉问,“你老婆是她吗?”
像素清晰的手机屏幕赫然投放着一张美女的照片,照片中人身处花红柳绿的徐家大宅后院,蝶舞翩跹旋绕着她娉婷秀雅的身姿,临水照花,静影沉璧,不是孟紫怡还能是谁。
胡靖扬颔首,深邃的眸底,若明若暗,见状,裴绍探头一瞅,果不其然,他旋而眉宇一挑。
“果真是位花静悠然的佳人呐,只是,老徐怎会有她的照片,更甚者,这照片似乎还是在老徐家拍的。”叶远啧啧赞美了句,随后,话锋一转,挑事,“老徐,这美女莫不是你的前女友吧?”
余音未散,徐北城曲起手指,赏了叶远一记爆粟,叶远随即捂头,其时,徐北城咋呼,“我去你的前女友,这我妹妹,我爷爷的心肝宝。”
话落,几人面面相觑,片会,叶远率先发话,“啊?真的?”
徐北城把手机揣回衣兜,轻叹一声,醇雅的音色徐徐,“我姑姑嫁给了她大伯,四姻九戚,按照辈分,她得随她的堂哥堂姐,喊我一声表哥。小怡的父母几年前遭逢车祸,溘然长逝,我姑父原想将她带往英国,然而,小怡更想留在b市,她执意不走,我姑父出于无奈,唯有同意,因着英国与b市相隔甚远,我姑姑委托我们多多看顾小怡。我爷爷很喜欢小怡,多次想把她接到家里住,小怡盛情难却,偶尔会在我家小住几日,却从不久留。”
说到这,徐北城停顿数秒,皱眉接腔,“兴许是我们徐家于她而言,终究只是姻亲,而非血亲,因而,她一般甚少主动联系我们。逢年过节,若然不是我爷爷拄着拐杖去接她,她也未必肯登门。”
末了,徐北城侃然正色,注望着胡靖扬洞幽烛远的黑眸,凝重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意蕴深长,“且不论你们过去谋面与否,但凭方才裴绍之言,尽管他辞趣翩翩,可也不难判断,你和小怡婚姻的伊始有别于寻常。作为娘家人,纵然你是我兄弟,有些话语,我也不得不跟你掰扯清楚。”
“愿闻其详。”胡靖扬醇熟浑厚的声腔,应答如响,与此同时,骨络雅致的大手一挥,庄重地做了个请讲手势,举止得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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