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淡然,岁月无声,数日后,dr会计师事务所。
办公桌前,孟紫怡乌黑亮丽的一双水眸,专心致志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玉笋芽般的漂亮纤指匀速地敲击着键盘,条理分明地一笔一笔录入记账凭证。
片时,电脑屏幕的右下方突然弹起一条即时新闻,b市郊外柿子林,果农聚众示威等字眼,赫然而出,孟紫怡余光不经意掠扫,心尖一抖,杏眼圆瞠,继而,不暇思索速即滑动鼠标,点开窗口。
那是一段群情激昂的视频,b市郊外,广袤无际的柿子林,聚集了五十多位老果农,老泪纵横,拉起“守卫果园,还我柿子林”,“无耻恶商,逼压果农”等横幅,置陈布势,口诛笔伐。
旁边挤簇着一群怒发冲冠的青年人,估摸是老果农的子孙辈,一个个手拿锄铲,与施工队怒目相视,双方各执一词,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一大群闻风而来的记者,纷纷架起长枪短炮,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直击报道。
“我们祖孙三代全指望柿子林养家糊口呐,凯东集团为富不仁,欺压我等星斗小民,无情剥夺我们的生计,岂非存心要活活逼死咱们一家老小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理何在啊?”
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中年人,涕泪横流,接受着记者采访,寥寥数语,其情可悯,遂而,一呼百应,众志成城,讨伐恶商,瞬间,现场群情汹涌,连带弹幕也跟着怨声载道,人言啧啧。
连壁贲临,下午股市方一开盘,凯东集团股价急挫,皆因众怒难犯,间不容发,非得有人出来祭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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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柿子林原主人,隔岸观火,实属不义,孟紫怡纠结许久,心怀忐忑拨通了胡靖扬的号码。
她与胡靖扬之间的首次联系,苍天无眼,做什么非得让她先行服软呢,孟紫怡不免委屈,因而,电话接通后,她赌气不吭声。
胡靖扬手持铅笔,驻足于办公室小型会议桌前,一门心思修改着柿子林度假村的设计图纸,侧旁的手机忽而响起,他本不欲接,岂料,来电者竟是他女人,见此,胡靖扬长指一划,顺手再点了下免提,接通电话。
不曾想,他女人半晌不吱声,胡靖扬不由得蹙眉,这女人觉得他此刻很闲是不?莫非她都不看新闻的么?
胡靖扬不急不缓开腔,深湛醇厚的话音携带了几分调谑,磁性十足,“难不成你特意打来,纯粹为了听我呼吸?”
一句话烫得孟紫怡腮凝新荔,她清清嗓子,先发制人,“胡先生久候不至,莫非决意停妻再娶?”
胡靖扬一边在图纸上轻笔细描,一边倾听着女人的深闺怨言,勾唇浅笑,话落,他似真似假,逗弄,“胡太太与我果真是心有灵犀呐,我正打算娶个非洲土著回来,与你当姐妹。”
“你还真会选地方,不外乎看中人家非洲某些国家允许一夫多妻嘛?”孟紫怡含娇薄嗔。
“胡太太息怒,你老公现在哪来的闲情逸致娶老婆啊,我刚从非洲回来,今早方下的飞机,莫名其妙,摇身一变,成了麾斥八极的恶商,兼且幸不辱命,荣登各大热搜榜首。”胡靖扬哑言失笑。
闻言,孟紫怡掩笑,继而,忆起正事,忧心如惔,“世人大都惜老怜贫,揆情审势,纵然果农们得寸进尺,你也不妨酌情处理,否则,难洗怙势凌弱。”
谈及这事,胡靖扬冷嗤一笑,“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拿支票其时,一个个喜笑颜开,而今,这般惺惺作态又是演给谁看。”
孟紫怡轻咬唇瓣,欲语还休,“我知道,他们无疑是敲竹杠,但是……”
尽管孟紫怡言语未尽,可胡靖扬何许人也,洞察幽微,一语中的,“果农与你们孟家建交多年,哪怕别久情疏,可你念念不释。”
停顿少许,他接着开腔,情理兼备的一番话语,尤显聪明睿达,“那些果农诛求无已,眼下,俯顺舆情,无异于养虎为患。故而,顺应所求断然不可能,但我亦不会吝啬一点蝇头小利,个中张弛,定会把握,你且宽心。”
孟紫怡听后,如稀重负,然而,男人接下来阴沉狠鸷的话腔,却令她猛然一震。
“事非偶然,姓黄的,处心积虑给我弄来这么一出,先撩者贱,打死无怨,且看我如何宰他。”胡靖扬冷哼了句,随后,径自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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