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道路上高速行驶,狂风自车窗猛灌进来,吹乱了孟紫怡一袭长发,却仍未能扑灭她一腔怒火,孟紫怡越想越气,遂而,蛮不讲理,株连自家老公,侧头,恶狠狠抱怨,“你都和些什么人谈生意啊,先是严羽那个贱男,再是林奇这个渣男,没一个好东西。”
“我谈的是生意,你谈的是恩怨,商人重利,惟利是趋,不念恩仇。”胡靖扬谈笑自若,晓之以理,尔后,睨了她一眼,饶有兴致问,“他俩一个是贱男,一个是渣男,那你老公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奸商吖。”孟紫怡顺嘴就回了,话音未落,她速即抬手捂嘴,继而,扭头望向身侧的老公,眉眼弯弯,两颊带笑。
胡靖扬摇头低笑,从方向盘上分出一只大手像揉宠物狗似的揉弄着她发顶,半晌撤回大手,直认不讳,“倒是实至名归。”
随而,他大手一拧,黑色轿车驶过大转盘,目光如炬的黑眸直视前方,醇厚磁性的嗓音徐徐飘逸,“林奇这年轻人不错,不惑于情,经年情分说拔就拔,但凭这份当机立断,我敢断言他将来必有大成。”
“大成若缺,岂非美中不足,敢情成就大业,就非得无情无义?纯帝继皇后伴驾经年,一朝被废,只得了不明不白的四个字,皇后疯了,天可怜见。”孟紫怡挺直腰背,侧向胡靖扬,正气凛然反驳。
话音落下,胡靖扬皱眉,迟钝半秒,方才忆起纯帝何许人也,粲然,“你直接说乾隆不就完了吗?非得说谥号,听着多绕啊。”
“我先祖从龙入关,直呼乾隆,何等不敬,要么尊称乾隆帝,要么称谥号,否则,免开尊口。”孟紫怡不容商榷回答。
“你句句暗指其负心薄幸,当真何其尊重。”胡靖扬对答如流,笑谑。
孟紫怡舌头一闪,霎时语塞,片晌,败下阵来,妥协,“行,咱们不说他又何妨。”话落,孟紫怡探身上前,凑近胡靖扬,接着道,“唐玄宗不也是皇帝吗?危急关头,照样把杨贵妃交了出去。”
“果真厚此薄彼呐,说到唐玄宗,你为何不称唐明皇?”胡靖扬语气悠哉,不紧不慢笑说。
孟紫怡声腔柔婉,应答如响,“我是满人,姓李的,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胡先生,你未免离题万丈,胡太太的重点何曾是皇帝的谥号?”
迟疑少许,孟紫怡凝视着胡靖扬轮廓挺拔的侧颜,抬手掖着轻舞飞扬的发丝,幽婉的嗓音,单刀直入,“假如有一天我危及你的事业,你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话语出口,孟紫怡心如擂鼓,等待答案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余音散尽,胡靖扬仍未作答,孟紫怡退身往后,无精打采地挨靠着椅背,到底她自作多情了,妄图蚍蜉撼树,全然忘了她尚且未能算是他的妻子呢,更遑论,他们不过是权宜婚姻。
正当孟紫怡灰心丧气之际,胡靖扬伸过棱骨分明的大手握住孟紫怡柔若无骨的小手,与此同时,他浑厚低沉的嗓音,信誓旦旦,铮铮作响。
“不会,大不了我破产重来,反正我原就一无所有,白手起家,若然真有这么一天,只要你不介怀,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势必为你东山再起。”
这个答案,明摆着并非一时冲动,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孟紫怡心甜意洽,笑中有泪,垂眸,瞅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半会,她倾身,在胡靖扬清俊的脸庞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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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肯相挨,日常春困下楼台,照水有情聊整鬓,倚阑无绪更兜鞋,眼边牵系懒归来。
金柏公寓,六号单元楼前,正上演着一台深情款款的好戏。
孟紫怡含情脉脉遥望着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离情依依,黑色轿车在即将拐弯前,一只青筋隆结的大手自敞开的车窗伸出,挥手催促她赶紧上楼,莫要继续杵在毒日头下晒咸鱼,见状,孟紫怡喜笑盈腮,明眸皓齿与闪耀钻饰形成合璧之光,相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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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辆开往凯东集团的银色轿车,后排座的ada倾身上前,双肘枕在副驾驶椅背,说一半留一半,试探着问,“刚刚那女孩,是老板的……”
话落,驾驶座开车的袁杰,胡靖扬身边与沈江平级的另一位特助,亦不由自主地向副驾驶的沈江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江模棱两可,笑语,“说一千道一万,这位跟往常那些个雾水情缘,判然不同,共事一场,休怪我不曾提醒你们,日后但凡遇见这位,务必恭而有礼。”
ada琢磨片刻,茅塞顿开,继而,美目圆瞠,素手掩唇,暗吸一口气,“莫非她就是……”
“不言自明,想来ada深谙内情。”沈江会心接话。
ada惊愕,“我的天呐,亏我还以为richard闲来无事,耍我呢,我甚至从未当真,一笑置之,谁叫他说话向来真假难辨。”
在场唯一不明就里的袁杰,扭转着方向盘,不阴不阳,谴责,“你俩要么讳莫如深,要么欲言又止,合着就我云山雾罩,未免寡义,速即从实招来,不然,跟你们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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