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会议室的门瞬间敞开。
金色耀眼的阳光,穿过晶亮通明的玻璃墙体,照进宽敞华丽的会议室,尤显窗明几净,孟紫怡踱着细高跟鞋迎光而来,尖锐的鞋跟踩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遏行云,光听走路的声音便可鉴别来者不善。
偌大的会议桌居中主位无人落座,两翼各自位列四人,乍闻声响,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道而止,八人不约而同循着声响,齐刷刷望向会议室门口破门而入的骨感丽人。然而,孟紫怡旁若无人,径直迈向表情错愕的林奇,对余下诸人,均视若无睹。
林奇的助理毗邻自家老板而坐,见状,不着痕迹地用手肘轻撞了下林奇胳膊,以示提醒,林奇幡然醒悟,立起身,迈开修长匀称的腿,走向孟紫怡,不曾想,尚未来得及开腔,孟紫怡素手一扬,一巴掌重重挥下来。
“啪”的一声,轰彻整个会议室。
孟紫怡全力开火,这样一巴掌下去,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尽管林奇人高马大,都不免脚下踉跄,后退两步,忽而目睹眼前这一遭,会议室诸人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常言道,人要脸,树要皮,众目睽睽之下,孟紫怡不容分说,上来就是一巴掌,林奇同样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长大,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岂有不愤怒,转而,想到苏沁,不免心中有愧,遂而,林奇喘息数下,强行冷静,开腔,“小怡,有话好好说。”
孟紫怡抿着唇,目光淡凉注视了林奇半晌,正色厉声,“昨日尚且情深意笃,今日却避之若浼,我跟你无话可说,无非专程来打你。校庆当日,你向小沁求婚,我曾说过,作为娘家人,日后你若是愧对小沁,不管你占理与否,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会议室的门依旧敞开,兼外墙采用通体透明的钢化玻璃设计,孟紫怡声张势厉,清音浮响,轰腾整个顶层办公区,那些个闲来无事,收风八卦的秘书助理,刹那,倾巢出动,鬼鬼祟祟躲在外面偷看。
孟紫怡言词挞伐,句句诛心,林奇理屈词穷,噤口不言,恰在此时,一串雷厉风行的高跟鞋踏步,伴随着一声气冲牛斗的厉喝,一并乍响,“谁这般气焰猖獗,胆敢在我们林氏的地界掌掴我儿子。”
“千呼万唤始出来,林夫人果然不负众望,粉墨登场,如此甚好,难得到此一游,若然未能与夫人套言叙旧,岂非枉费了我不请自来?”孟紫怡倩笑。
吃瓜群众遥见林夫人杀到,纷纷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林夫人穿越人群,信步踏进会议室,闪亮登场,一身精明干练的职业裙装,搭配一丝不苟的盘髻,眼神凌厉,女强人的气场全开。
孟紫怡泰然自若,坦笑回视着林夫人狠鸷的目光,举止娴雅,婉婉有仪,自带高不可攀的贵艳。
然而,林夫人历来对孟紫怡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深恶痛绝,仿佛自己于她跟前矮了一截似的。
“哦,小怡啊,许久不见,你脾气倒是见长呀,长此以往,岂非白瞎了你这张雍容文雅的脸?”林夫人抚着发髻,妖声怪气,哂笑,笑容不掺一丝温度。
“暌违已久,夫人依旧挥麈雍容,未减当年。”孟紫怡梨涡清现,桃花含笑。
但凡能够升至公司顶层坐班的,无不心明眼亮,话音未落,会议室内外,已然有人领悟过来,掩唇偷笑。
哎呀,死丫头,敢情就你有文化吖,果真骂人不带脏字,这话看似褒扬,实则贬抑,挥麈雍容可是含有一定贬义的,哼,真拿她当村姑,没文化听不出来吗?
林夫人恼羞成怒,双臂交叉,撇嘴冷笑,话语说得尖酸刻薄,“怎么了,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待在医院守着你那位快死的好姐妹么,何以这般闲情逸致,跑来我们林氏撒野?她在那里吊着,死不断气,有意思吗?我还等着给她送花圈,聊表心意呢。”
话音落下,尚不待孟紫怡开口说些什么,林奇皱紧眉头,喝斥,“妈,你过分了。”
林夫人回呛,“我哪里就过分了,她那些破事,闹得人尽皆知,连累我们林家跟着蒙受奇耻大辱,颜面尽失,我还不能说她两句呢?”
随而,林夫人一边悠闲漫步,一边耻笑辱骂,“落毛凤凰尚且不如鸡呢,何况,她从来与凤凰沾不着边,哪怕说她是麻雀,都已是抬举,充其量一乌鸦,区区末流家世,妄图攀高谒贵,何其自不量力。”
闻言,林奇尚且怒不可遏,勒令母亲慎言,何况是特意来踢馆的孟紫怡呢,满腔怒火,可想而知。
岂料,孟紫怡隐而不发,付诸一笑,安静如斯,“正所谓凤凰命格,无宝不落,除非你承认你儿子并非是个宝,否则,我们小沁,那就是一只凤凰。凤凰即便掉光了羽毛,它也变不成鸡,更遑论是乌鸦,冷不丁,哪一天,就能穿越云海,凤凰于飞。”
停顿间隙,孟紫怡别有深意地瞥了眼林夫人,语气轻飘,接着道,“总好过某些人,自己何曾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整日讥讽别人小门小户,全然忘了自己当年端茶倒水,低三下四的那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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