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一发长杆穿甲弹冲出炮口的一刹那爆开两侧弹壳,1700米的出膛秒速令穿甲弹携带有澎湃非常的动能。「嘭!」一头暴熊的前半身顿时现出一朵极小的血花,但是其后背炸出了树桩大小的血窟窿。
但如此伤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毙杀这头体重接近二十吨的强大生物,这头暴熊震天动地咆哮了一声,旋即猛然加速,随着它的狂奔,鲜血如消防水管喷水般泻出,里头蠕动着的器官不断掉落,这般疯魔的模样震住了前线士兵,连火力都稍有一顿。
「击毙它!」无线电指挥官的吼声惊醒了二号车车长,他立马重重一拍装填手的头盔,喊叫着叫他装弹,又通过猎歼系统抢过了有点懵圈的炮长的开炮权,狠狠一按,又一枚76毫米穿甲弹飞出,正中暴熊的脑袋!
暴熊的脑袋如西瓜般炸开,终于轰然倒地,此时,它躯体安歇被打成血雾的其余部分才在雪地洒落出一片放射状的血斑。「叮!」自动抛壳窗扔出弹壳,落进炮塔后部的弹壳收集槽中。三秒秒钟内就装好了下一枚炮弹。一个世纪前的03式步战车「猎歼」火控系统设计师肯定没想到用来对付坦克的高精尖设备却要用来对付动物。
「开火!」又一发炮弹出膛,离阵线仅剩三百米的暴熊猛地一跳,巧之又巧躲过了必杀的炮弹。突然改变的运动轨迹让穿甲弹擦着它的脚掌而过,它竟然硬生生抗下了穿甲弹擦身而过的剧痛!即便失去了一条后腿,这头暴熊仍在坚持不懈地突破!
忙碌的车组人员无暇顾及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车长嗅到了一股仿佛是阴沟槽底的食用油气味。「帮我搭把手!」车顶的机炮用的还是外部储弹箱,火力持续不了太久,早就随着主炮射击而射击而打空。车长钻出舱盖,他头上是被炮火渲染成彩色的夜空,他从炮塔后部提过两箱备弹,拉出弹链接到机炮上,怕卡壳的同时他还用扳手狠狠砸了一下枪匣。此刻,行军盔鼠群已在阵地外三百米处的预设壕沟!
第一道防线在几分钟内就被突破!
「集中火力!二号车你在做什么!」
就是这点耽搁,二号车长车长眼睁睁看到最后一头暴熊冲到位置最突前的一号车面前,十几吨多的体重撞仅有九吨重量的步战车挪位,熊掌暴风骤雨般扫荡了车外的一切附挂仪器,76毫米主炮在熊掌手里和棒棒糖一样,被扭断。暴熊每一下大力捶打都叫这台战车车身瘪了个大洞。
「需要协助,需要协助!」灰熊堵着炮口敲打着车长顶盖,其他友军车反而不敢轻易开火。三号车听到了呼唤,不得不转换方向,从掉转链式机炮射击着灰熊,但暴熊足足挨了几十发30机炮炮弹,后背被打成马蜂窝,但依然处理不掉这头生命力异常旺盛的生物,但顾忌一号车,主炮又不敢开火。直到二号车抓住机会,才一发穿甲弹精准打爆了暴熊胸口。但经这么一遭,一号车算是彻底废了,里头的成员仓皇从后车门逃出,不得不抄起步枪加入守卫。
没有人注意到这头锤烂了步战车的暴熊鲜血却是呈油脂状,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小山般的尸体叫附近的士兵心头乱跳,在肾上腺素和刺鼻血腥的双重刺激下,他们自顾对越来越近的盔鼠群倾泻弹药。
步战车的杀爆弹再次炸开,然而盔鼠群逼近到第二道预设战壕,这时超轻榴弹炮就算拉平炮口也没法射击了,再打就要打中自己人,只得朝着阵地外围轰击。但远水不解近渴,全赖步战车的机炮阻拦盔鼠群的推进,这种使用得当能阻挡轻步兵团突击的重武器是火力的核心!所以哪怕是一号车废了,上面的机炮也尽可能紧急维护。
二号车车长擦了擦额角热汗,他闻到了空气里越发浓重的腐臭味,感觉就是阴沟油一样的恶心,他打开了内部通风系统,命令全员防毒面具。他不顾打得枪管通红的
机炮能不能继续坚持,直到扳机空了他才意识到备弹也打空了。
「你们继续!我去取弹药!」
车长深吸一口气,打开舱盖跳了出去,短短一刻钟的火力倾泻,他的战车便打光了机炮的所有车上储备,那可是四千发炮弹!平常都是点射断续打,哪有今天这般摁到大拇指痛?车长的跳到地上,高筒军靴踏过黏糊糊铺了一层细碎血泥的地面,他看到盔鼠群离他只有不到一百米,这意味着离最近的步兵只有五十多米,这个距离上,他甚至听到了手枪声,显然是有人步枪打坏了,慌忙掏出贴身武器。
「fk」车长不自觉爆了如今不常听到的外语粗口。
「天空,注意天空!」车长还没跑到战壕弹药库,就听到高音喇叭在吼,他下意识朝天空看去,妈的!是和平鸽!
盘旋在天空的「和平鸽」肯定不是又白又可爱的小鸽子,这只是个戏称,因为溯源是从鸽子变异出的一种飞行兽,它的真名叫珲江鹰龙!它是当今可知的最庞大的飞行动物,翼展可到12米,体重可达五百公斤,比史前的风神翼龙还要凶悍。这玩意俯冲的最高速度,接近音爆!q
两侧翼尖的红羽就是鹰龙的「示廓灯」,体型修长,流畅的气动线条赋予了它极佳的滑翔能力。层叠繁复的黑羽个个锐如钢刀,它注视着身下恍如蝼蚁的人类,千百年了,它们只是从海里爬到了陆地上,在进化之路上,人类已远远输给了曾被碾压万年的同类,而可笑的是,是人类最引以为豪的武力造就了动物的进化。
「戾!!!」鹰龙高昂鸣叫一声,这种传说动物的翼尖红色简直如一双恶魔眼睛,时刻打击着复兴军士兵的心理防线,现在,他们没有空中优势!
真是见了鬼了!
二号车长没空管这么多,他没时间去望有史以来目击次数不超过十次的鹰龙振翅,他知道弹药不搬过去他就得永远留这里了。于是他爆发出惊人的膂力,一手一箱弹,飞速奔回了战车。他一边胡乱扫了几下着炮塔周围密密麻麻的弹壳,他刚把弹链拉进去,就感到耳膜一阵疼。
豆大的汗滴顺着防毒面具流到了下巴上,车长钻进了舱盖,急匆匆的一眼,却叫他瞳孔变大。天际一圈爆散开的云雾?这是音爆云!然后就是一阵惨叫,然后他看到超轻榴弹炮被提上了天,就跟它被直升机吊运来一样,现在被鹰龙抓住,炮长还抱在炮架上,又一下倒进盔鼠群,连叫声都没有就被淹没。
「……」
饶是车长去过边境对峙线,去过凤林打过仗,可谓见多识广,但他哪里过这副景象?一时间他只有一声。
「龙!」惶急呼号在恶魔鸟俯冲时发出的「呜~滋!」的骇人音爆里不值一提!气流急速振荡着恶魔鸟喙外凸起的瘤包肿块,中空结构激发出胆战心寒的魔龙咆哮!如斯图卡轰炸机投弹俯冲前的警铃,下面的步兵仓皇不安,何其相似!何其相似!
「日你」车长猛然一揪防撞帽,半身探出舱盖,猛然拉高了博机炮,呐喊着翻出对空瞄具,倏忽钻进高空,振翅拍出音爆,俯冲时速快到战斗机结构都不见得扛得住,车长对着鹰龙划出的亮色开火!
但是人力有时穷,肉眼哪里捕捉得到这样速度的生物?俯冲而下的鹰龙像是探入湖中抓起了一尾鱼,双足钩起一辆打得最凶的高平两用机炮,生生地拉高数十米,一名炮手被抛高,然后被囫囵生吞入腹!这台高炮这才坠落在地砸成废铁,骤起狂风,只是惊鸿一眼,来不及众人看清恶魔鸟全貌,便已遁入九天!
所有暴露在外的炮位或者是机枪巢里的士兵都不由得脊背发寒,谁知道下一个被带上天会不会是自己?在这种意识的驱使下,不少本该对盔鼠群倾泻的火力转而对天,盲目又狂躁地对空开火,但没有
对空雷达,想要捕获能以马赫速度飞行的鹰龙?属实是赌运气。
「叫她们别对天打了!老鼠过来了!」处在一线战壕的陈潇湘已经急红了眼,她反手给了下意识举枪对天的洛唯成两个巴掌,喝令他专心对前,现在盔鼠群离他们只有一百多米,少一杆枪就是多一分被活吃的风险,她还年轻,她还不想交代在这里!
她搞过来的机炮早就烧红的枪管,都已经通红地软趴趴了下去,热量扑面而来,她手里的步枪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射击了几百发,她都不敢去摸枪管护木,热得烫手,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得坚持握着射击,烫得她手指背火燎燎的疼。
「要守不住啦!」蹲同一个战壕的马元国叫起来,陈潇湘骤然回头盯住他,但平时很尊重她权威的老马这会儿没惯着她,马元国提着枪过来抓住陈潇湘的马甲带,叫道:「得撤!过了铁丝网我们就逃不掉了!」
「这里守不住,去地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