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早就料到她会死缠烂打,并不紧张,应付起来十分自如。
“是这样的,少爷今天回徐家庄一趟,碰见了些不太开心的事情。而且当时你们说话也说得很难听,不仅嘲讽了少爷,还说了少爷未婚妻的坏话。那少爷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儿肯定忍不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吧?少爷也不想当什么活菩萨,剩下来的银子呢,就留给未来夫人丢着玩。”
“飞鸢,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哪儿是什么外人,我们可是止然最亲的人。”陈氏的态度软了不少,为了银子,这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不能逞一时之强。
“那你是少爷的亲娘吗?徐止归是少爷的亲哥吗?明明你们两个是亲母子,徐止归赡养你不是天经地义?为什么最后重担偏偏落在少爷身上?”飞鸢就是气不过,这家人趴在少爷身上吸血,反而还对少爷的亲娘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罪不可恕。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家人的脑子里想的还是银子长银子短的,一家子都掉到钱眼子里去了。
少爷那般光明圣洁的人,应该离他们这些人远远的。
几个反问打得陈氏措手不及,“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让止归身体不好,腿还伤着,毕竟读书需要专注,来日才能考取功名,而且到时候考取上功名,光耀的也是我们徐家的门楣,止然也能沾光啊。”
飞鸢眼底的鄙夷更深,脚尖调转了方向,时刻都在准备着离开,结束这场荒谬的谈话。
要不是少爷不让他说,他早就想将少爷响当当的名号甩在她脸上,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少爷堂堂护国大将军,何必需要一个考了八年都考不上举人的徐止归来光耀门楣。
转念一想,主子的顾虑不无道理,陈氏母子见钱眼开,要是得知少爷的身份,必然会和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甩都甩不掉。
为了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考虑,得把这件事捂得死死的,一点口风都不能透。
“那也不关少爷的事儿啊?少爷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如果还想要银子,就出去谋生,有手有脚总归是饿不死的。”飞鸢不禁感慨,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地十分善良,还给他们指名了一条路。
“我一个妇人,能找什么谋生?你们这种无情无义的做法,简直是逼我们去死。”无论他说什么,陈氏都不会同意。
“那你们去死好了呀,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既然你们不想活,还有谁能救得了你。”飞鸢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还敢以死相要挟。
“你!徐止然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陈氏深知自己和飞鸢八字不合,也谈不拢,说话也说不到一起去。而且飞鸢年纪小,心可是非常狠的,和他没有什么情谊可说。相比之下,徐止然会好说话得多,而且有这一层关系在,他应该是做不来这种不给银子的事儿。
“做梦。”飞鸢转身要走,手腕被她拽住,用的力气特别大,大到他差点以为自己脱臼了。
“干什么呢?”飞鸢甩开她的手,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腕上果然一道明显的勒痕,竟然都青了!
这妇人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一些。他静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确保不会再被她抓伤才停了下来。
“今天不把事情讲清楚,你哪儿都不准去!”陈氏急得额头冒汗,能不急吗?到嘴的银子飞了,换别人,谁能忍?
“还需要将清楚什么?哪个字听不懂?”其实少爷回来之后与他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把陈氏母子的嘴脸大概的讲了一遍。
飞鸢气得差点直接去找他们算账,后来想想,算账的话被讹上了怎么办?得不偿失。
少爷嘱咐,从今以后不需要再给徐家银子,这么多年,他应尽的义务也尽了。
“徐止然凭什么不给银子啊?我可是她娘,他这辈子最亲的亲人,他怎么敢啊?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陈氏的确是有这种心思的,如果和徐止然讲不清道理,那就让官府解决。
县令老爷自然会为她做主。
飞鸢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书,“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份文书上写的是什么?写的可是少爷从今以后都不需要付银子给你,看懂了吗?”
陈氏眉头紧皱,下意识想去抢那文书,被飞鸢闪身避开,呵,她中过一次招,不可能再中第二次。
“看就看,可别随便动手啊,快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我还有很要紧的事情做,你可别耽误我时间。”
陈氏不认得字,但认得文书落款处的红色大印,是县令的印章。
“休想拿这种假东西来糊弄我,怎么这么快连文书都写好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就算眼前的东西是真的,陈氏也要说它是假的。
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没有银子之后的生活会是多么的狼狈。她根本等不及徐止归考上举人,他们一家子就已经冻死在今年的冬天。
“懒得与你争这些东西。”飞鸢还得去店里帮忙,和她争辩还真是耽误事儿。
“不准走,今天不给银子,我们就去见官。”陈氏拦在飞鸢跟前,不让他进屋。
她有预感,要是让飞鸢成功离开,她这辈子恐怕真的拿不到一分银子。最后的希望只能放在官府身上,希望官府的人能看在孝道上,追回这一笔本该属于她的钱。
“见什么官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陈氏快速回头,竟然看见背着手的县老爷站在她身后,阴测测的看着她。
在此地见到县老爷,着实令人惊慌,他不在衙门待着,在街上乱晃做什么?
随后便反应过来,上天可真是眷顾她,刚想要找官府的人,便碰见了县老爷。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件事非你不可,还请老爷为民妇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