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名字,徐止然抬眸冷冷的扫了一眼。
秋陈氏被那倒寒凉并透着血气的目光盯得缩了缩头,嘴上半分不饶人,“也就你陈家的儿郎脑子不清醒,被人牵着鼻子走,看上秋漫这个扫把星。”
骂他的女人?这妇人的胆子更不小!
干脆利落的掏出小弩,短箭出窍,轻松贴着秋陈氏的耳鬓擦了过去,射落的木牌落在地上的动静吓了她一跳。
秋陈氏脸色煞白,倒没想到徐家老二的功夫不赖,刚才……刚才那箭要是偏离半寸,她的脑袋便会穿个斗大的洞。
“哎哟,光天化日害人性命啊。”秋陈氏后怕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阿冬严厉回眸,“要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要不然,小郎君手中的箭可不会客气。”
秋陈氏怕死是真的,但这几日她已经亏得不能再亏,先是收下的聘礼得全数退还,陈家答应的五十两辛苦费也没了踪影。
如今秋漫还带着秋进福走了,她还不能撒撒怨气吗?
她怕徐止然手中百步穿杨的箭,躲在木桩后头探头探脑,“徐家二少爷刚从镇上来,恐怕还不知秋漫的事儿吧?秋漫感染了湿搵,那湿搵可是会要人性命的,二少爷可千万不要冲上前去,要是莫名被感染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止然没有草菅人命的习惯,刚才那一箭已给了她警告,自然不会取她的性命。
湿搵?
秋漫仰首,对上他困惑的视线,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在此刻露了马脚,“二公子,我得了湿搵,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说完,还故意咳嗽两声。
徐止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让她落座于马前,两人相贴,竟无一丝缝隙。
秋漫挣扎了一下,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又红又肿的斑点,十分扎眼,“干什么?我可是得了湿搵,不是儿戏,你快放开我,要是传染了,可就没得救,只能等死。”
徐止然瞥了眼她的手臂,帮其将衣袖拉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我知道几种治疗湿搵的办法,把病气过给我也好,我当试验品,让我来试药,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这般折腾了。”
秋漫怔然,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他竟是……这么想的吗?
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徐止然弹了下她的额头,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红印子,温柔道“回去吧。”
几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小道上。
屋内的秋陈氏嗤笑一声,“徐家二公子瞧着一表人才,没想到竟是一个傻子。明知秋漫得了湿搵还搂着不放手。大郎,你说秋漫是不是个祸水?把男人们迷得团团转,想把他们的脑子敲开,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秋陈氏一刻不敢耽搁,打了井水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边,还把秋漫昨晚睡过的床随手丢在院子里,点了把火,顺势烧了。
火光冲天之中,陈家派来的人到了。
“秋家娘子,我们来收聘礼的。”
秋陈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聘礼送出去,却又舍不得他们离开,“其实婚事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那人没好气道“我们家老爷说了,没什么好商量的,秋家娘子要是再纠缠不放,那我们就堂上见,和官老爷说说,是谈还是不谈。”
秋陈氏无奈,哭着鼻子松开手。
徐府。
徐止然回屋去寻药方,被秋漫拉住。
“怎么了?”
秋漫一时间差点沉溺在她眼眸之中的温柔汪洋,“湿搵的病其实是我装的,为的是躲开他们的钳制。回来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徐止然倒不是很惊讶,“那你手臂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只是秋家,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他们打发了,才不会一直纠缠在和漫漫。
要是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失踪,他怕自己会发疯。
秋漫无所谓的撩起袖子,将斑痕展示在众人面前,“我对狗尾巴草过敏,为了不被李大夫查出来,路上我一直用狗尾巴草涂抹在身,不过不必担心,过敏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徐止然的眼深沉的能滴出水来,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等着我去救你。”
秋漫轻轻的嗯了一声,尽显女子的娇俏,有人护着的感觉真不错,可惜他是曾经的小叔子……
要是两人的关系变一下,是不是就有一个明朗的未来?
徐止然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以为是她折腾了两天累了,催促她赶紧回房休息。
二楼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秋漫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便提裙上楼,见地上一滩打碎的药汁,而秋进福则是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飞扑上前,握住秋进福的手,呼唤着,“二哥,听得见吗?二哥?”
站在一旁照顾秋进福的阿冬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姑娘,二哥不知怎么了,喝了一口药就吐了,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徐止然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想尽快让她安定下来,扭头吩咐飞鸢快马加鞭的把孙大夫请来。
孙大夫来得很快,诊治得也很快,神情非常凝重,“近日是不是让他劳累了?”
阿冬点头。
都怪她,怪她没有照顾好二哥,要是二哥没有被带走,二哥的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严重。
“唉,情况本就不好,只能静养,现在他的脉象乱得一塌糊涂,吃再好的灵芝人参都不顶用。”
“孙大夫,你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是吗?”秋漫脆弱的仿佛风一吹便能刮走。
治好二哥是她近来唯一的希望,怎么能……
“无力回天,就算姑娘你说再多,老夫也没有办法。除非啊,让人去请魏神医,要不然,真没辙。”孙大夫爱莫能助,朝着徐止然行了一礼,连诊金都没收就走了。
阿冬难过不已,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反倒是秋漫安慰她,“我准备的工具很快就能好了,明天我们就进山!”
阿冬用手背随意的抹了眼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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