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翠柳经常会抱着自己的肩膀仰首望月。
明明小姐是个美得如花儿一般娇艳的姑娘,为何性子那般残暴。听说老爷也是个对下人非打即骂的性子,翠柳多少有些了解林月儿到底像谁了。
实话说,她已经被林月儿打怕了。
能不怕吗?心情不好就打她,看不进去书也打她,就连做的茶点不合胃口也要打。
她不堪其痛,便想出了个主意,让姑娘多去找徐止然走动走动,走动得多了,不仅能让徐公子对她眼熟,看见漂亮的姑娘,怎么能不心动?
林月儿接纳了她的意见,收拾齐整之后,推了姐妹们的邀约,急吼吼的搭着马车就来了。
巧的是,竟然真的碰见了徐止然。
林月儿莲步轻移,故做娇羞的对着他福了福身子,“徐公子万安。”
徐止然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越过他就去牵马,奈何门前的路不大,林家马车占了大半,她的马车要是不让开,他的马根本过不去。
“林姑娘的马车让让。”为了能尽快找到秋漫,徐止然才勉为其难的和她说了句话。
林月儿愕然的看着他,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她着急的往徐止然的方向走了两步,“徐大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没有什么话与我说的吗?”
徐止然和她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若说有什么话要与林姑娘说,倒还真有一句。”
林月儿期盼的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这张脸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眉眼精致如画。
“林姑娘能从牢中出来,恐怕费了一番功夫。不在家中躲躲风头,日日抛头露面,就不怕那些党羽要加害林姑娘吗?”
山飞宇查出,林月儿几次三番的害人性命,在徐止然眼中,她早该进大牢了。
这一次能出来是她的运气,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月儿的脸色变了几变,第一反应羞愧难当,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第二反应却是,徐大哥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是谁告诉他的?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情况,肯定是上次翠柳登门,不小心说漏了嘴。
好啊,亏她把翠柳当做身边人养在身边,没想到就是个卖主求荣的贱货!她是不是也喜欢徐大哥?才想在徐大哥面前疯狂的抹黑她?
翠柳好端端的站着,突然感受到一阵从林月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她吓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小姐怎么这副表情看她,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啊,从出门之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还一直尽力的服侍着小姐,怎么可能有错处?
她心里虽这么想,面上确不敢表现出来分毫,乖巧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手指在袖笼里搅了又搅。
回去之后,姑娘不会又要狠狠的打她一顿吧?
飞鸢一直关注着他们,对少爷突如其来的毒舌丝毫没有惊讶,谁说少爷是个好相处的人?少爷一直是这种性子。
只是在秋姑娘面前有所收敛罢了。
林姑娘还真是天真,做了许多坏事还以为真的能与少爷如初见啊?少爷没直接拔剑抹她脖子都算是大发慈心了。
他心里啧啧摇头,其实很乐意看戏,突然发现林月儿身边的小丫头好像在发抖。
怎么?天有这么冷吗?
林月儿神情先是一僵,很快又恢复了状态,只是那笑容有几分牵强,“什么牢狱?月儿怎么听不太懂啊?”
徐止然依旧牵着马绳,不太想搭理她。
林月儿自顾自的说道,“徐大哥误会我了,你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谣传吧?前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衙门的突然请我去当什么证人,我一个姑娘家,哪儿会惹什么事儿?去了一会儿就给放了。那些歹人也都死了,我出门很安全的。”
她胡乱说了一通,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徐大哥会不会听说了她的那些手段,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徐止然贵为护国将军,应该是喜欢善良的姑娘多一些,她可千万不能表现出她的那些小心思。
“让开。”
而林月儿失算的是,徐止然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事情的始末。而林月儿的牢狱之灾,是徐止然亲手送给她的。
不过这些事儿没有必要与她明说,等有结果的那一天,林月儿肯定会明白。
他更不想和她扯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现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秋漫所在的位置,并且救她于水火之中。
林月儿眼中充满了失望,她就想不通,秋漫能将徐大哥迷得神魂颠倒,为什么她就不行?
她直接上手搂着了他的腰,不管不顾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徐大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所以才对我这般冷淡?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感受不到吗?可你为何次次给了我希望之后又将我推开?”
飞鸢下意识想上前把投怀送抱的林月儿掰开,可惜就是突然想再看一会儿戏,就没有上手。
不过她话中有点东西比较奇怪,就是少爷每次给了她希望之后又把她推开……少爷什么时候给过她希望了?
在外人的眼中,徐止然从始至终,对待除了秋漫以外的女人,都冰冷如冰块,就连说的字,五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但耐不住有人喜欢脑补,林月儿就是其中一位只要徐止然看了她一眼,她就认为徐止然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徐止然脸更黑了,果断的抽出长剑。
飞鸢一时有些紧张,不会吧?少爷不会真的一怒之下抹了林月儿的脖子吧?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上前果断的把两个人拉开。
听见刀锋与剑鞘摩擦的声音,林月儿抖了一激灵,但她还是不想撒手,她就是想搂着她。
她坚信徐止然不会对她动手的。
下一刻,她的坚信崩塌了。
长剑划过她的衣裳,不得不说,他的剑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翻转几下手腕,她的披风和外衣都散成碎片,如雪花一般飘凌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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