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秦霄和嬴渠梁对案而坐。
两人面前的案几上,摆着几盆吃食,一壶“烈酒”。
吃饭用盆,喝酒用大碗,这便是秦国人的习俗。
当然,若是在王宫之类的地方,还是要讲究一下“优雅风度”的,不过这是在军营中,自然是更接地气一点。
炖羊肉、蒸粟饭,还有一种叫做“苦菜”的野菜做成的汤。
很简单的吃食。
这个时代的烹饪水平略显粗糙,并不能算好吃。
再加上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满身的血腥味都没有散尽,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但抱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念头,秦霄还是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吃完了面前的饭菜。
依照惯例,吃吃喝喝,一番客套之后,两人才开始谈起正事。
“这次出击,虽然打退了魏军,但是损失也是不小啊……”
嬴渠梁叹了一口气,露出悲痛的神情“北军这边,死伤将近一万。不知道秦将军麾下,伤亡如何?”
死伤近万,这伤亡已经是不低了。
嬴渠梁手下的秦国北军,一共才五万人出头。
足足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堪称损失惨重。
“我这边伤亡也不小,详细数字还没统计出来,大概还剩下三千人能保持战力,伤亡在四五千左右。”
提起伤亡,秦霄也有些心疼。
这可是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家底。
摇了摇头,秦霄岔开话题,开口说道“这一仗打下来,想必损坏的武器、铠甲不少吧?正好,之前送来的那些,已经修复出来一部分了,回头我让人送过去,先给士兵们装备上,免得耽误了战事。”
提起这件事,主要还是在暗示之前谈好的交易。
秦霄派出工匠,为秦军修复武器、铠甲,这些东西,在战斗中的损坏率是很高的。
秦军没有足够的工匠,坏了也只能凑合着用。
光是嬴渠梁手下,就有近半的士兵,武器都是破损的。而没有装备铠甲的,更是多达七成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在今天的战斗中,秦军的伤亡较为惨重的主要原因。
若是能大量修复破损装备,秦军的战力还能有一个明显的上涨。
当然,这并非是免费的。
作为回报,秦军必须要向秦霄提供大量的战马。
当然,不是之前作为礼物赠送的顶级战马。
那种级别的战马,少量的当做礼物赠送不要紧,大规模装备部队,那是想都别想,根本凑不出足够多的数量来。
和秦霄交易的,是差一筹的上等战马,属性要比顶级战马差一些,勉强可以承载四阶重骑。
价格方面,每修复五件武器,或者一套铠甲,就可以换取一匹上等战马。
嬴渠梁听出了秦霄的言外之意,思索片刻,点头道“只要装备没有问题,我立即派人调集战马,最多三日即可送到。只是……数量上……”
嬴渠梁表现得有些犹豫。
同意交易给秦霄一批战马,但又对数量有所顾虑。
倒不是说舍不得给太多。
秦人半耕半牧,顶级马或许不多,但普通战马却是不缺的。
多了不敢说,凑几十万战马出来,绝非什么难事。
即便是上等战马,凑几千上万,也无非是花点功夫的事。
组建骑兵,差的不是战马,而是能驾驭战马的人。
主要顾虑的地方,在于粮草的消耗方面。
几万大军,本来对粮草的消耗就很大。
后方的都城栎阳,每天都要征调大量的粮草押送前线,后勤压力极大。
若是再送来几万战马,虽然马吃的和人吃的并不完全相同,但也会增添极大的负担。
“第一批,最少三千匹马,不能再少了,而且全部要上等马,否则负重能力不足,无法承载我要的骑兵。”
秦霄犹豫了一下,解释道“骑兵这东西,数量少了,完全没用。一千五百人,一人双马,这是最低要求了。最多二十天,我会让你看到效果。”
事实上,这批骑兵该怎么用,秦霄还没有一个十分完善的计划。
但,为了争取到嬴渠梁,或者说秦国的资源支持,秦霄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承诺来。
这次副本的形势,和当初的《黄巾之乱》完全不同。
后者完全是农夫械斗的水平,涉及人数也不多,缺什么,完全可以去黄巾军那里抢。
但这一次的河西大战,若是没有秦国的资源支持,光靠一个神秘基地,空有人口,无法转化成战斗力,根本发展不起来,就更不要说滚起雪球了。
只有让秦国相信,自己能够帮助他们在河西大战中取得重要战果,拿出足够多的资源来,秦霄才能依靠神秘基地强大的爆兵能力,在副本中滚起雪球来。
“秦将军在这两次大战中的付出,嬴渠梁都看在眼里。按理说,我不该怀疑将军。”
嬴渠梁还是显得有些迟疑“只是……将军真的认为,骑兵足够强大吗?既不能冲破敌阵,又不能攻城略地,只是跑得快些,这样的部队……”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在这个赵国都还没有开始进行胡服骑射的时期,七大国对骑兵的普遍看法就是,截粮道挺好用,追杀溃军也不错,但阵地战、攻城战,一点用都没有,根本打不过步兵。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打不过的时候可以选择逃,敌人追不上。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骑兵确实比较拉胯,但除了装备方面的因素之外,更多的还是战术搭配的问题。
单一的骑兵,自然不可能打得过摆好战阵的步兵。
这个年代还没有重装骑兵,而轻骑兵,若是近战,撞上步兵战阵,绝对会撞得满头包。
论骑射,射程又远不如步弓手。
定位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若是能够步骑协同,自然还是强于纯步兵阵容的,但单纯的骑兵,战力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后世的“骑兵强于步兵”这一理论盛行,主要还是因为步骑战术协同方面的“进化”,以及重装骑兵的出现。
这里边的门道,足以掰扯出好几十篇论文出来。
若是用嘴说,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秦霄自然不会详细解释。
事实上,秦霄对骑兵战术的了解也不多。
不过,重装骑兵冲锋破阵,倒也不需要太复杂的战术。
沉默了几秒钟,秦霄笑道“单独的骑兵自然是不强,但若是步骑协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还请仲公子耐心等待,最多二十天。二十天后,我会让仲公子看到骑兵的威力。若是满意的话,到时还请多调拨些战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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