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苗抱着头跑了几十米,抬头一看,前面没路了,面前是严严实实的一堵黑色的凹凸不平的墙。唐天苗用力在墙上敲打着,但是毫无用处,手到之处都是坚硬的实心石块。
唐天苗回过身来,背紧紧靠着石墙,看着逐渐走近的身影,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眼看着林莽生手里提着扳手越走越近,唐天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一瞬间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这时,脚下突然跑过一只老鼠,唐天苗一惊,看向老鼠逃窜的方向,发现在侧面石墙底部,有一个黑洞洞的通风口。
唐天苗连忙蹲下身子,拉开通风口上早已锈蚀的百叶窗,这个通风口只有一尺见方,紧贴着地面,隐约能感到有微弱的风从洞里吹出来。
唐天苗立即趴在地上,手脚并用钻进了通风孔,风道很狭窄,两肩已经挤到了两侧的墙,她屏住呼吸用力向前匍匐前进,突然,右脚一紧,感到后面一只手抓住了她,唐天苗一声惊叫,本能的用左脚使尽全力向后蹬去。
林莽生把扳手扔在地上,这个小小的洞口只能伸进脑袋和一只胳膊,他把手伸进洞里,刚好碰到唐天苗的一只脚,一把抓住正要用力向外拖,突然被唐天苗另一只脚蹬在脸上,一时间眼冒金星,鼻子一酸,一股热流从鼻孔冒出来,不由得放开了手,唐天苗趁机钻到了通风孔的深处。
林莽生从洞里收回脑袋和胳膊,伸手抹了把脸,满手是血。
他仰起头,捏着鼻子止住鼻血,然后捡起扳手,在通风孔的口子上气急败坏的用力敲了几下。
洞外的矿车旁边。
叶凯整理了一下弹药,让王磊通知开始收网,抓捕老鬼和董老板,然后钻进了矿洞。
矿洞里昏暗的灯光在浮尘中没有任何照明作用,眼睛被灯光一照,视线越发黑暗,叶凯焦急的快步向洞内走去,铁轨上散落着零散的煤块,不时磕碰着双脚。
叶凯一边走一边仔细的听着坑道里的声音,突然,右前方的一个岔洞里,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响声,传出唐天苗的一声尖叫。叶凯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走过去,大喊一声“天苗!”
洞里没有回应,叶凯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到了岔洞口,一个瘦高的人影从岔洞闪了出来,叶凯喊道
“站住!不许动!警察!”
那影子一愣,随即向叶凯用力挥了下手,一个黑影盘旋着向叶凯飞了过来,叶凯向旁边一闪,那黑影哐当一声砸在身后的铁轨上,叶凯低头一看,是一把一尺长的扳手,等他再抬起头来,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叶凯走到岔洞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刚才的身影,转身走进岔洞,岔洞里除了那台废弃的水泵,空无一人。
叶凯走到洞底,不停呼唤着唐天苗的名字,除了回声,没有任何回应,他转身走出这个岔洞,继续沿着铁轨向矿洞深处走去。
唐天苗踹开了林莽生,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爬,这个通风孔像个迷宫一般,不停的出现分岔路。
唐天苗凭着直觉选择离入口相反的方向,终于爬到了一个出口,透过百叶窗,看到外面是一个大房间,有着水泥砌的墙,散发着柴油的味道,地上两台发电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唐天苗用力推开百叶窗,顺着墙从出口跳到地上,浑身上下已经全是黑色的煤灰,她穿过发电机,走到房门口,外面隐约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口晋西南的方言。
唐天苗悄悄走到门边,探头望去,外面的房间里分布着横七竖八的管道,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子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正在打扑克。
她弯下腰,从一根最大的管道旁边埋住身子爬过去,爬到门口,正要起身,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干啥滴!”
唐天苗回过头,发现两人站在身后,正瞪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自己。
唐天苗惊叫了一声拔腿就跑,刚跑两步,迎面却看到了林莽生板着脸一步步的走过来。
唐天苗浑身发麻,转头跑回两人面前,说道
“大哥,大哥救救我,他……他是个坏人,他要杀我…”
两人看着唐天苗,又看了看面无表情走进来的林莽生,其中一人开口喊道
“唉!你司干撒滴!站住!”
林莽生毫不理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天苗,仍旧继续向前走,一名男子上前挡住林莽生,伸手向他衣领抓去,嘴里说道
“跟你说话捏!听不见吗?”
林莽生一声不吭,飞起一脚,踢在男子小腹上,男子啊呀一声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另一人一看不好,转身从门后拿了一把两米多长的铁铲,喊道
“你
x
的!跑到矿里撒野,额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罢,举起铁铲对着林莽生兜头便砸了下去。
林莽生身形一矮,躲开铁铲,顺势一个勾拳向男子下巴袭来,男子一看不好,把铁铲一扔,向后跳了一步,躲开拳头,然后蹲在地上抓了一把煤灰,向着林莽生的脸就扬了过去。
林莽生没有料到这一招,满头满脸都是煤灰,弄了个灰头土脸,眼睛也被迷住了,他收住拳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吐出嘴巴里的煤灰。
唐天苗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贴着墙边向外跑,林莽生余光发现正在向外跑的唐天苗,一个箭步挡在唐天苗面前,唐天苗一声惊叫,躲进墙上一个中空的凹槽里。
林莽生正要伸手去抓,对面的男子又从地上捡了一块狗头大小的煤块,向他脑袋砸了过来,林莽生连忙躲开,气急败坏的冲上前一脚将男子踢翻在地,转身正待再去抓唐天苗,却看见先前被踢中小腹的男子,举着地上捡起的大铁铲,斜着向林莽生砍了过来。
林莽生连忙躲开铁铲,铁铲斜着劈在墙上一根碗口粗的管道上,砍出一个大口子,一股滚烫的蒸汽从口子里喷涌而出,不一会儿,整间屋子已经全是蒸汽,林莽生挥动双手想把蒸汽赶开,却无济于事,只好一边防备两个男子,一边向着通道摸了过去。
通道里蒸汽淡了很多,林莽生看了看凹槽,唐天苗已经不见踪影,他抹了把脸上流下来的黑水继续向外走,通道外面是运煤的铁轨,林莽生想了想,顺着铁轨向上爬。
这个唐天苗逃出来,肯定是向外走了,走了没几步,突然看到有个身影正顺着铁轨向下走过来,林莽生靠边把背贴在墙上,静静的盯着来人。
这时,另一边的墙边上突然传出唐天苗带着哭腔的喊声
“叶大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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