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停在了一处四周满是灌木的草丛中,九玲珑小心翼翼凑到一处临近路边的灌木丛中四处张望着。过了许久,看到没有人再追来,终于松了口气。
一阵呻吟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温子然正趴在地上。而他的后背处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只箭深深地插入。
“喂!你没事吧?”九玲珑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脸问着。
“有事有事,这箭有毒,阿九人家中毒了。”温子然趁机使劲往她怀里钻去。
这是中毒的表现吗?九玲珑强忍着想劈死温子然的冲动,麻利就是两剑,顿时那伤口遍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前面。
温子然确实没有说谎,伤口处除了止不住的鲜血外,其他地方都在迅速溃烂,如同硫酸一样,这毒药具有腐蚀性!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箭拔出来。”说完,不等温子然吱声,便飞快地削去了那多余的一截。
自幼流浪的她别的不会,这处理起伤口来却是得心应手。拿起手中的剑,用手掂了掂,从温子然腰间解下他白日间在买的酒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尽数喷在了剑上。
“给,咬着,一会可别喊出声,危险。”九玲珑从地上随意地捡起一截较粗的树枝,递给他。
“脏死了,放心我才不会那么丢脸地乱叫的。”温子然嫌弃地把那根树枝扔到一边。
此时他已经面色苍白,整个嘴唇都紫得可怕,却还是不忘了调戏九玲珑几句。
懒得理他,找准角度,九玲珑手轻轻一抖,便在他背部划出一道口子。
箭伤不能硬生生把箭拔出来,那样只会把皮肤撕裂,让伤口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她飞快地把箭头挑到那个豁口处,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别动,让伤口再放放血。”感觉到温子然想起身的时候,九玲珑连忙阻止了他。
这箭拔出来,里面还是有许多细菌的,需要让血流一流,往外排一排。
趁这这间隙,她又把伤口周围那圈腐烂的肉都割了下来。整个过程中,温子然真像他先前所说的那样,愣是一身没吭。
九玲珑也是有些佩服了,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而且还是在这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生生挺了下来。不由得,她的态度也微微缓和了许多。
用水清洗了伤口后,用几块布料包好。这时,她惊奇的发现,温子然身边的气息明显减弱了许多,弱得都快赶上自己的了。
想了想,便也恍然。毕竟只是处理了伤口,毒还没解,实力大减也是正常的。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温子然,不禁摇了摇头。这种情况还能睡得这么安心,心也是够大的。
随即她便想起身,去四周看了。怎想到,她的腰被两只胳膊牢牢地搂着,此时温子然的头正埋在她的怀里,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她要冷静,要冷静,毕竟是为保护自己才受得伤。
好吧,她冷静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温子然的脸上,吓得他立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因为太大力,还牵动了伤口,顿时又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阿九,你为什么要打我。”温子然捂着刚才被打的半边脸,一脸委屈地问着。
“滚。”九玲珑不想理他,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不敢点火,怕那些人再追杀过来。野外的夜晚还是很冷的,虽然正值夏季,但是在这湿气比较重的树林里,绝对也是冷的不含糊。
看着因为衣服刚才被她撕成渣渣,还露着光膀子的温子然,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了。
“阿九,你看光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温子然不要脸的劲又上来,此时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单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了他。
“凑付一下啊。”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在看他。
温子然也不客气,直接披在了身上。
至此,一夜无话。
转眼,天空渐渐泛出了鱼肚白,清晨的露水滴到了九玲珑的眼睛上,几声鸟叫回响在她的耳边。
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除了寒冷和不适应,更多的是怕那伙人找到他们。
收拾了一下,叫醒温子然他们便继续上路了。她们又租了一辆马车,这次的更大更舒适一点。当然嘛,钱是温子然出的。
下面的路,九玲珑也没有在吐得不成样子,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照顾照顾自己身旁的这个伤患。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天云城。
安顿好后,温子然打了声招呼便回房歇息了。
此时的天云城大街上人来人往,因为墨家的比武大会,相比平常更是多出了一些生面孔。看着熟悉的地方,一股愤怒的情绪慢慢从她心中升起。
一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正处于危险边缘的哥哥,她真想立马冲进去把这些人杀个干净。
九玲珑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泛出了淡淡的红光。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一瞬间立马冷静了下来。
“阿九,我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温子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便跟着往楼下走去。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想杀人的念头,那种想法此时回想起来令她觉得骇然。
然而楼下吃饭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眼看没有空位,温子然却眼疾手快的发现一个人少的桌子,抬腿便朝前走去。
“这位公子,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一起吧!”压根没等那人回答,温子然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连忙招呼着九玲珑过来。
那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后,也再未出声。九玲珑安静地坐下,不免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他的气质有些清冷,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蟒纹劲装,腰间系着一个麻布质地的小袋子,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鼓鼓的。袖口都被束起,那暗红色的腾云祥纹,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隐隐的光辉。乌黑的头发被一只镶嵌着红色玛瑙石的发髻束了起来,眼神清冷地看着手中的饭碗,目不斜视,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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