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的幕水渊,一个人来到幕氏医院的天台。
入秋的风吹起,带起阵阵凉意,阳光依旧火热得刺眼,但风却是十分清爽。
“哎……”幕水渊坐在台阶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
幕氏医院建立在京都最繁华的市区,周围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但是幕氏集团依旧是楼层最高的那一座。
本来因着楼层过高,这天台是禁止人上来的,但幕水渊可是这间医院的百分百拥有者,谁又管得了他呢,所以长此以往这天台成了幕水渊的秘密基地。
天台的风要比下面的风大很多,他缩紧了白色大褂。
心中不免想起五年前刚入秋的那天。
幕水渊小的时候除了喜欢末小鹿,他还喜欢过一个人,那是一种对待妈妈一样的喜欢,那个人便是末小娜。
末小鹿的小姑姑,她年龄很小,只比幕水渊大七岁,算是末老爷子的老来子。
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美好的女人。
五年前,她也才二十三岁。
幕水渊年幼的时候便没了母亲,父亲幕水流是个痴迷医术,苦心研究幕水行医录的痴医。
当年,幕水流是华诺大陆闻名遐迩的医仙,是可以与阎王抢人的能人。幕水家族也因幕水流的存在而在这各大家族中站稳脚步,甚至受人敬仰。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受人敬仰的医仙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暇照顾,所以幕水渊基本上是幕水漾,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曾经的叔叔照顾长大的。
所以当那个叫末小娜的女人第一次抱住他,哄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母爱。
他还记清晰的记得……
逆光中,她的脸庞柔和得如同仙女下凡,她唇角的笑意让他也忍不住开心起来,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周身,她温暖的怀抱让他沉溺。
那个女人仿佛有着魔力,不单单他自己喜欢她……
连他的父亲幕水流都爱上了她……
那是一场错误的爱,是幕水流一厢情愿的爱……
相差十八岁的爱情,是单纯美好的末小娜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当另一个潇洒俊朗、温柔谦逊的男人出现后,末小娜很快的爱上他。
而那个男人就是亓老爷子的第三个儿子——亓三儿。
亓三儿是意外出现在古末岛的,那年古末岛的临海还没有被末家完全控制,亓三儿就是这样在一次海难中飘到古末岛上,被末小娜所救。
末小娜一生没有出过古末岛。
古末岛的风土人情是和善美好的,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孕育着的是一位心怀善念的女孩,她没有犹豫的救了这个人。
慢慢的两人相爱。
可是有一天,末小娜突然发病,抓伤了亓三儿,也吓跑了那个温润的男人。
那个怪病是她一个不堪的秘密,同样也是末家的秘密……
她是末家上一代被诅咒的孩子……
她身上独特的血液每逢一个月的初十都会爆发,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暴动的情绪,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她的血脉诡异的膨胀,像是血流中有着无数的蚂蚁在侵蚀她,想要冲出她的血管……
这是她的怪病,也是只有幕水流能够压制的怪病。
幕水流之所以习医成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医治末小娜。
当幕水流知道末小娜爱上别的男人,为了惩罚她,他拒绝为其医治,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的煎熬。
微风吹拂,高高耸立的幕氏医院天台,幕水渊缓缓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顺手向后顺了一下。
思绪再次回到从前……
亓三儿想要带末小娜离开古末岛,从小看着末小娜长大的张二叔也支持。
所以三个人一商量,便计划着要走,但后来被幕水流发现。
之后,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末小娜不知道为什么上了末家顶楼,被琉璃珠活活吸干血液,死在他们面前。
亓三儿因此殉情,幕水流也因此变成疯子。
能够压抑这种血液怪病的医术从此失传……
末小娜的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再也不用被夹杂在两个男人之间,她也不用再承受末家诅咒。
而这一切将让末小鹿来承受……
幕水渊又一次重重地叹气,之后离开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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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古末岛……
末小鹿离开已经有三天,果然如黝轩猜测的,这古末岛如今就是块大肥肉,人人都想来刀上一口。
这才三天,已经有数个家族前来,表面上又是送礼又是想谈合作的,实则都是在寻末小鹿。
为什么都不是来寻末子晨的呢?
这末子晨多数时候生活在维立国首都,很少在古末岛上。这是末家的规矩,男人建立伟业保护家里的女人,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
况且与其跟一个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都老练的人周旋,还不如选一个末家掌上宝、单纯又天真的小姑娘去哄骗来得方便、来得容易。
虽然规定说外人进入古末岛不容许超过十五天,但是古末岛一时间还是看起来多了许许多多外人。
从生日宴到现在,闵孝媛就没有出过这间房间。
末子晨每天都会派随嬉来照顾她饮食。
随嬉原本是照顾睨娇的小丫头,与闵孝媛一般大。也算是跟闵孝媛一同长大的,关系很不错的。
“少夫人,您就吃点吧,你昨天就没有好好吃饭,再这样下去,您肚子里的宝宝也受不住话。”随嬉跪坐在闵孝媛的身边,一手端着饭,一手拿着匙子。
自从末子晨带闵孝媛回来后,便公开宣布以后要叫闵孝媛少夫人。
对末子晨的做法,闵孝媛只是翻翻白眼,感觉可笑。
“我不吃,他不是说要把孩子打掉吗?都要打掉了,我为什么还要吃?”闵孝媛气哼哼得把饭一推,扭头转过身,背对着随嬉。
随嬉无奈,只能端着饭,走到她另一面,小心翼翼地低头,压着声音诱哄着“媛媛,随嬉求你,你真得吃了,不然你真的受不住的,你要是倒下来,你可怎么跟少爷斗啊,对不对?”
“好嬉嬉,我真的吃不下。”闵孝媛一瘪嘴,拉着随嬉的手臂,眉头囧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随嬉,可怜兮兮的样子。
随嬉顺势把碗放到床头,坐到床边,语重心长的劝着,“少爷是爱你的,你跟他服个软,说不准这孩子就留下了。”
“我才不要。”闵孝媛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甩开手,一脸嫌弃的样子,接着语气强硬的说道,“末子晨那个霸道的小人,除了会强迫人还会做什么?我都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
“这个孩子你不能留。”闵孝媛与随嬉谈话间,门口已经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语气老练,皱着眉头。
随嬉闻声连忙下床,弯下腰鞠躬,“六叔。”
“父亲?”闵孝媛又是惊喜又是惊讶的唤着他,她回古末岛已经一周有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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