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夫们眼神游移，都不敢看向林青言，只有最里面有个人抬起头来，自顾自的说着。
“管她贫富贵贱，进了百药堂不就是病人吗？”
林青言看了一眼那大夫，坐的位置算不上好，年纪看上去也还小，但是比这些年迈的大夫都像人。
此时，缓慢的脚步声从楼梯出现。
堂主听见了楼下的吵嚷声，终于耐不住性子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又吵吵嚷嚷的，你们就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休息休息？”堂主眉头紧皱，面露不悦。
林青言耸了耸肩，看向一旁那女人，“您家这个女人说，我穿的太寒酸，没钱看病。”
堂主见到林青言立刻笑呵呵的走上前来，“诶哟，我们百药堂的最后一位长老终于到齐了，你刚刚说谁欺负你的？”
在门口站着的女人连忙捂着嘴摇了摇头，“堂主，我没说这话。”
“嘁，敢做不敢当，这百药堂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是角落的大夫‘轻声’嘟囔着，刚好能让整个屋子的人全都听见。
堂主看了那人一眼，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个月的工钱给你结了你便走吧，我们百药堂养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女人立刻上前哀求，“对不起堂主，我以后再也不会出错了，求求您让我留下来继续干吧！”
百药堂的差事可是个肥差，月钱给的很高，但是每个月需要做的事情却没有太多。
本来店小二这种类似的差事是男人做的比较多，可是百药堂例外，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抢破头的想往里面进。
堂主摇了摇头，便直接挽着林青言走上了楼。
那女人见堂主说的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眸中不自觉的带上了意思狠厉，紧紧地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百药堂的长老？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治死一个人，威信就会全部扫地。
林青言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大门口。
“青言啊，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现在刚过完年，不再回去多陪陪家里人了？”堂主让身边跟着的药童泡了两杯茶来，跟林青言闲话起家常。
林青言摇了摇头，“云儿被我送到私塾里去了，我的夫郎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不想阻拦两个人前进的脚步。
“安排跟着你的人我也已经选好了，去叫柔柔上来吧。”堂主朝身边的药童说道。
林青言一听柔柔两个字，眉头一紧，在前世看小说的时候，好多绿茶女配都喜欢叫什么柔的，只希望她这次要带的徒弟是个安分的主儿。
“这顾云柔啊，是我的孙女，一身医术也是已经小有所得，但是总归是比不上您的，所以我就想着，让她能跟着你学习一下。”堂主摸了摸鼻子，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有几分不自在，那毕竟是她的孙女，不知道会不会给林青言留下一个不太好的第一印象。
待顾云柔走上楼来，林青言一见便挑了挑眉头。
这不是巧了吗，她就是在楼下说话极其直爽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裙装，长发用发带简单束起，面容精致，带着些十几岁正当年少的朝气。
至少，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堂主又紧接着絮絮叨叨的开口说道，“我家这个小孙女啊，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说话太直了，还希望您多担待，若是实在不行，我再给您换一个。”
还没等林青言说话，倒是顾云柔先开口了，“您……您就是林青言林大夫？”
她的眸子里带着震惊，她没想到她祖母给她找的师父这么年轻。
“祖母，我们现在就拜师吧！”顾云柔的眼睛晶亮亮的，她对这个师父很满意，特别是听说了她竟然还会制作这里的人没见过的药丸之后。
林青言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汤，茶汤透亮，沁人心脾，似乎茶里还放了一些能够提神的药材，她喝的出来。
堂主连忙叫停，“你能看上林大夫，林大夫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拜师不急，你先跟着林大夫见见世面。”
顾云柔嘴巴一撇，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林青言很喜欢这种情绪表达很直接的小姑娘，至少比那些弯弯绕绕的好上太多了。
“平时百药堂的大夫都做些什么，只是在下面坐诊等待病人上门吗？”林青言开口问道。
堂主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啊，百药堂之所以名气大，就是因为堂里的大夫都很厉害，但是与之相对的，就是这些人根本不愿意去别人家里出诊。”
林青言皱了皱眉头，治病救人，又有什么三六九等，照她们这么想，那些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出门的老人，就活该在床上等死吗？
堂主在斟酌着林青言脸上的表情，“您现在是百药堂的长老，这规矩您若是想，可以改。”
顾云柔也在一旁嘟囔，“这些人可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家里有钱的就抢着接待，看起来不像富人的，都推诿。”
她这几天在下面坐诊，看那些人不爽极了，要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个怎样的人，她定要骂那些人一顿。
“我们不能单纯的用规矩改变她人的想法，但是可以通过自身的行动去改变她人的看法，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接两个外出就诊，不管贫富贵贱，只要是病人，我就收。”林青言笑了笑开口说道。
顾云柔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搓了搓小手开口问道，“师父外出会带上我的吧？我也会医术的！不会给您添麻烦！”
林青言没有拒绝，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问题，“好，那明天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若是真的合心意，她就可以早些定下这个徒儿，将自己的所学传授给她。
要知道，她会的可不只是制作西药。
“我今天不算上工，就在你这观察一下百药堂的情况，下午便回去了，明天我会正式开始出诊的。”林青言怕堂主多想，还好心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