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在距离海城几百公里的海面上,一艘邮轮静静地行驶在月色中。
云溪从昏迷中醒来,稍稍一动,觉着头沉的要命,好像上面压着几百斤巨石一样。
她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有些微微的摇晃,鼻子里还能闻到一股咸腥味,应该是在海上。
自己这是被人给救了?
是谁救了自己?
她昏迷了有多久?
云溪一脑子问号,想开口喊人进来问问。
结果刚一张嘴,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疼,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声。
下一秒,有人问她“你醒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清亮好听。
“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先不要急着说话,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随后,一只端着水杯的大手伸到她面前,骨节分明,堪称艺术品。
云溪嘴里干的要命,迫不及待抬头想去够那杯子。
砰!
头刚抬起来,又砸回了枕头上。
云溪下意识用手摸头,才发现自己头上竟缠了厚厚的绷带。
她的头怎么了?
“你先别急,等你喝完水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男人在她床边坐下,伸手将云溪从床上扶起来,靠在他胸口,将水喂给了她。
云溪一连喝了几大口,才感觉嗓子舒服点。
男人耐心地等她喝完,才将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上。
他伸手拿了个枕头塞在云溪身后,让她靠在床头上。
云溪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咦~
怎么会是他?
男人用手指了指她脑袋上的绷带,笑着跟她解释道
“我把你从海里捞起来时,你的脑骨融症已经彻底发作。我船上刚好有这方面的专家,就让他及时给你动了手术……”
他长相俊朗,笑容开朗,像个阳光大男孩一样。
云溪看着他,竟忍不住想起了霍桢。
一想到霍桢,她胸口就隐隐作疼。
云溪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自己忘掉霍桢,开口向男人道谢“谢,谢谢你……”
男人笑着冲她眨眨眼“不用谢,大概是我们有缘吧,才会每次你遇到危险,都能恰好被我碰到。”
果然是他!
五年前,云溪被绑架后,绑匪将她关在郊区的一间仓库里。
她被绑了三天三夜,最后瞅准绑匪松懈的机会,用石头割开绳子从仓库里逃了出去。
然而,她刚逃走,就被绑匪发现,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云溪好不容易跑到了附近的公路上,却由于那个路段太过偏僻,一直没有人经过。
就在云溪绝望地认为自己会被抓回去时,一辆车犹如天降般出现在公路上。
她马上冲上去拦下了车,求开车的人让自己上了车,逃离了绑匪地追捕。
当时,开车救了她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当时男人将她送到云家后就离开了,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父母也曾派人去找过他,想好好谢谢他救了云溪,可惜怎么找都没找到。
没想到,这次自己跳海自杀,竟又被他给救了。
“谢谢你。”云溪再次向男人道谢,“我……我叫云溪,请问你是……”
从小父母就教育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想好好记住救命恩人的名字,如果有机会就报答她。
“云溪你好。”男人笑容爽朗地对她伸手,“我叫霍琛。”
“霍琛?”云溪一愣,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也姓霍,难道跟霍桢有什么关系吗?
她忍不住问,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跟霍桢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哥?”霍琛似有些吃惊,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霍桢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
我不爱你了!
不爱你了!
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反反复复在霍桢脑海里回响。
距离云溪跳海,转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霍桢每晚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
他已经回到了帝都,每天却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要不是一直都没找到云溪的尸体,他觉着自己根本撑不下去。
他不相信云溪已经死了。
他都还没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他过;
更没有告诉她,他还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当初报复她,只不过是因爱生恨。
所以,云溪不可能死!
他一定会找到她,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然后请求她的原谅,跟她重新开始!
霍桢起身穿戴妥当,刚走下楼,管家就上前恭敬地说道
“大少爷,老爷派人来通知你,说今晚二少回帝都,让你回老宅一起吃饭。”
“我知道了。”霍桢面无表情地说,心里却对晚上要回老宅吃饭的事感到厌烦。
霍桢不是很喜欢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霍琛。
不只是因为霍琛明里暗里地跟他争夺霍家的继承权;更因为从外表看来,霍琛阳光开朗,总是带着明媚的笑容。跟生性凉薄,冷笑寡情的他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从小到大,比起他来说,父亲更喜欢阳光开朗的霍琛。
就算去吃饭,也是去看他们两个父慈子孝的。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去。
在将霍家彻底掌握在手里之前,他还是要装一装的。
权势这东西,只有彻彻底底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五年前,他因为无权无视,被迫和云溪分开;
现在,他同样因为不够强大,失去了云溪……
他要变强,将霍家所有一切变成自己的!
这样等云溪回到他身边时,他才能更好的保护云溪,让她一辈子留在身边,再也不离开他!
管家心惊肉跳地站在一边。
霍桢阴郁偏执,又隐隐带着疯狂的眼神,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自从大少爷从海城回来后,他就感觉大少的性格比原来更可怕了,时常会像只随时都会失控的野兽一样,恨不得将周围一切都撕碎。
霍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如往日般的冷漠。
他看了眼管家,淡淡地命令道“你去回复父亲,我今晚会按时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