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的眼帘垂着,遮住眼底涌动的情绪,慢条斯理的嚼着送到嘴里的东西,表情沉静。
可大鸟站在窗上傲骄的等了半晌,除了白狼没人上前理它。
眼神有些愤愤然的犀利,歪着脑袋睨着屋里的人,就像是几只它不看在眼里的老鼠。
接着它忽搭两下长长的翅膀。
白狼离它很近,眼神除了傲骄还多了兴味,别人却仍旧没动。
于是它伸了伸脖子,发出两声倨傲的鹰鸣。
这下慕夜的手顿住了,放下筷子,黑眸落定到那故意找茬的大鸟身上。
子冷一看,这大鸟扰了自家主子吃饭,顿时不悦的要冲上去,却被云戟手臂一抬,拦住。
云戟不疾不徐的走到鹰匪近前,他没接触过这只大鸟,但是看得出它很有灵性,所以白狼都会亲近它。
鹰匪脑袋灵活的转了转,锐利的眼看着走过来的人,然后伸展开翅膀,竟然不动了。
云戟睨了睨,伸手,在鹰匪翅膀根解下一个小东西。
正拿起来看着,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拽走。
云戟和子冷都一愣正,慕夜把小东西攥在手心里,然后手背后,凛凛然的站着。
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只是薄唇轻启,“给它喂些肉。”然后淡淡然,清冷的转身离开。
子冷看看主子泰然笔直的背影,又看看收回翅膀,歪着脑袋挺着胸脯睨着他们桀骜的大鸟,最后收回目光看向云戟,刚要开口……
云戟直接忽略了子冷希冀、疑惑的眼神,对着那大鸟说道,“我去给你拿肉!”
子冷一脸懵,看向北陵四杰,可那四个人的眼神比自己还迷茫……
“难道殿下是……大鸟传书?……情书?……”
慕夜回了房间,把背在身后紧攥着的手拿到身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喉结滑动,似有紧张。
半晌,修长而有薄茧的手指才慢慢打开,指端隐隐有些颤。
是一根竹管,拔掉盖子,里面有纸条。
上面写着两行字
慕夜怎么样?身体可恢复?
若收到此笺,请把他境况如实相告,鹰匪带回。
牧芊念
慕夜的眸光半晌未移开这看上去工整,笔力却劲挺隽秀的字。
她是在关心他?
只是因为未婚夫的名义?
有太子照顾她,所以就让一只鸟来送信?
嘴角扯得有些寥落,“也好!”
驰骋沙场杀伐果决的战神慕夜,此时心底却有纠结、酸涩、沉堵,还有不为察觉的浓浓醋意。
他提起笔
慕夜无恙。
……
牧芊醒了,吃过东西便要出去找慕夜,可走了几步便晕倒,等再醒来已经几个时辰。
“芊儿,你身体虚弱,不能乱动,否者还会这样突然晕倒。”
想起这,太子慕康仍旧心有余悸,他本要出去体察民情,又怕打扰她休息,所以在门前站了些许才离开,未想,刚走两步就听到房间里异样的声响。
转身便冲进来,只见牧芊穿得齐整,却倒在地上,而且额头上还流了好多血。即便后来大夫说她只是血虚,额头的伤是摔倒时磕到木椅棱角所致外伤,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可他仍旧很是紧张。
“这是补血的汤药,趁热喝了吧。”太子慕康眸光柔和,语调轻软。
牧芊面色苍白,接过药。
她到未替自己担心,只是惦记着自己的血到底压没压制住慕夜体内复发的毒,他醒来了没有?
那药一入口便奇苦,可为了快点恢复,好去找慕夜,愣是蹙着眉,一口气干了。
慕康见碗空了,又看看一旁备好的蜜饯,看来自己多虑了。
大夫说这药太苦,一般人喝不下去,但药效极好,可他们一帮男人,没有什么甜食,所以特意安排武成去买了蜜饯,却没能用上。
后来待慕康离开,她悄悄唤来鹰匪,给大鸟的翅膀上绑了纸条,即便自己不能亲自去找,也要尽快知道慕夜的病情,所以那边慕夜吃饭时便看到突然而至的鹰匪。
这会儿,只有房间门口几个太子身边侍卫守着,牧芊打开另一侧木窗,等着鹰匪。
煞白的小脸,希冀的望着。
终于鹰匪嗖的一下进来,徘徊一下,直接落到牧芊曲起的膝盖上。
她喜出望外急忙查看那小竹管中的字条。
看到“慕夜无恙”几个字,她陡然精神起来,小脸笑得灿烂。
可,她又蹙眉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就四个字?
还是在自己让鹰匪带过去那张字条的背面写的。
纸很贵?墨很贵?还是字很贵?
虽然愤愤,可毕竟知道慕夜没事了,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看着自己仍旧包着纱布的手,“看来我的血真的可以救慕夜。”
……
既然慕夜没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哥哥,现在有鹰匪在,想找到慕夜也不难……
第二天她便非要启程,慕康本也是担心牧芊的身体而停在驿馆,可现在若非要留下,恐怕牧芊是要拖着虚弱的身体自己走了,所以便一同赶路。
一行人已经赶路几个时辰,正在山脚休息,牧芊恍惚看到远处林中一道白影闪过。
“白狼!”她忽的眉眼一弯,“那是不是慕夜就在附近?”
想到这儿她便对慕康说,“那个太子殿下,我去去那边,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去!”说着,慕康就把放在一旁的剑拿了起来。
见慕康要跟着,她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方便!我自己去就好!有什么事我就叫你们。”
慕康看着她吱吱呜呜的,以为她害羞,毕竟是女儿家,也没强求,“也好,本宫就在这,若有什么事,叫我便是。”
牧芊像磕头虫似的点头答应,随即匆匆的跑进林子。
等看不到慕康他们身影,她便唤了起来。
“白狼!”
“白狼!”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怕慕康那边的人听到,狼的听力却敏锐得很,一定可以听到。
可是半天了也没找到,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失望转身之际就见雪白的狼,闲庭信步般,悠悠的向她走来。
她简直雀跃得忘乎所以,没等白狼走过来,便奔了过去,一下俯身抱住它。
下颌还在光滑的毛上轻蹭。
弄得白狼被点了血似的僵住,纹丝不动。
这个香软的东西就是矫情,每次见到它都要摸来摸去,占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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