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看什么?”
“王爷,您怎么……!”
走路不出声!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段乐然吓得一激灵。
转身的同时,袖中的银针也一并甩了出去。
萧景曜轻轻的歪了脑袋,那银针便直直的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微不可闻清脆的声音。
段乐然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就被他捂了嘴巴。
见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段乐然顺着视线看过去,阿玉似乎听到了声音往这边看过来。
当即下意识的往他怀中缩了缩身子。
今天阿玉只是东张西望,看了一圈就进了院子中的小屋后段乐然一把拍开他的手。
也没有在追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见小院中依旧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相比之下,萧景曜还是自然的踱步进了小院,再段乐然探头探脑的犹豫是否看屋中情况之时,他已经是先一步的推开了房门。
“等……!”
“王妃放心,这里面没人。”
萧景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段乐然很明显的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嫌弃”两字。
段乐然发现自己此时的姿势像极了偷盗的架势,十分自然的起身,先他一步进了屋子。
小屋中摆设简陋,到处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许久未有人居住,且之前在这儿住的是个女子。
段乐然看了一圈后,下了结论。
而他们每走一步,空气中便有微尘浮动,日光照射下,纷纷扬扬。
段乐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手碰上梳妆台上的胭脂盒。
却发现它是黏在桌子上的。
而她刚才那一碰,似乎将它移动了位置。
段乐然脑袋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难不成……是机关?!
想到这儿,段乐然眼神一亮。
兴致勃勃的开始捣鼓了起来。
“王妃若是喜欢这胭脂,回头让玉梅置办。”
“臣妾可是再办正事。”
萧景曜嫌弃的声音传来,段乐然头也也抬,翻了个白眼,凉凉的回了一句。
甚至已经开始设想找到机关后,如何向萧景曜炫耀。
梳妆台突然被敲了两下。
段乐然才回过神,看着萧景曜脸上轻佻的笑容,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过去。
在床铺下的洞口已经被打开。
段乐然看了眼他衣摆上的灰尘脏污。
又看了一眼那木头盖子被随意丢弃到一旁的洞口。
默默收回了手。
“看来阿玉她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跑到怡红院来钻暗道?”
段乐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凑到洞口旁边,语气间有些疑惑。
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地图上的小红点近了几分,心中不由的有了个猜想,眼神一亮。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暗道,难不成魏钊就是在暗道所通的地方?”
“王妃如此聪慧,不如再猜猜看。”
萧景曜语气越发揶揄。
段乐然听着他语气中忍不住的笑意,面上一阵发燥,“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直接去看看。”
“你真要钻?这个洞口看起来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段乐然说完就往洞口里钻,结果被萧景曜扯住了衣领。
对于萧景曜罕见的带了几分犹豫的神色有些奇怪,却想到之前阿玉在提及权贵之时憎恶的神色,心中一跳。
自然认为萧景曜的阻止有所深意,而不自觉的脑补一通因仇恨复仇的少女绑架了当官的剧本。
“不管阿玉做了什么,要先问过当事人,才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王妃有如此决意是好事,走吧。”
看到面前段乐然眸色坚定,萧景曜放开了她。
“王爷这下面挺宽敞的,您要不也……”
段乐然钻进去后才发现暗道只是入口窄,下面可谓是四通八达,甚至连说话都有回声。
可是这么多个通道,哪一个才是刚才阿玉走过的?
话还没说完,萧景曜突然从其中的一个一个高的入口缓步进入,连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似乎是段乐然疑惑的眼神过于灼热。
萧景曜心情甚好的展开折扇轻轻晃动。
“本王没告诉王妃吗?这暗道的入口,在后院有好几个,这小院中就有三个。”
“你……王爷怎么如此清楚?”
段乐然一口怒气冲上脑袋,转而又奇怪他如此清楚小院的布置,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萧景曜看出她眸中暧昧又嫌弃的神色,上前几步,折扇合上,敲了她的脑袋。
“本王不像某些人,只会横冲直撞。”
萧景曜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段乐然撇了撇嘴,眼前的小红点随着他们的移动逐渐接近。
“这地方……”
“是苏杭以前有名的医术世家。”
萧景曜贴心的为她解释。
段乐然却不知道阿玉为什么要从一个破烂的小院转移到另一个破烂的小院。
但是听到萧景曜所说,脑海中总有什么快速的闪过。
萧景曜轻车熟路的抬脚离开,段乐然只能跟上,看见府中残败的景象感到奇怪。
怎么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
段乐然搓了搓手臂,空气中总是能闻到一股隐约的铁锈气。
“五年前,张家公子强抢民女失手,被女子刺中要害,女子逃走,张家公子性命岌岌可危。张家找来当时苏杭有名的医师出手救下。结果后来发现那女子就是医师的女儿。”
寂静的风中只传来萧景曜低沉而平缓的声音,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段乐然对他突然讲起故事感到奇怪,心中却隐约有些细微的刺痛。
一个戏剧性而荒唐的答案呼之欲出。
“知道这个事情的张家公子恼羞成怒,直接私下和官府通气,将医师一家下狱问斩。”
段乐然霎时屏住了呼吸,看着因为久经风霜而掉落在地上的封条,适时接上他的话。
萧景曜嘴角轻勾,面色如常的看着她,眸中深处却是翻涌着情绪。
“王妃觉得,这医师该不该救他?”
“医者仁心,济世救人,是职责。”
段乐然盯着地上那随风欲动的残缺封条,“王爷问的问题问错了,不是医师该不该救,而是张家该不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