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应该也听阿花说了,我们田地被收,地契被抵,无家可回,都是因为张家几年前假意借口修桥,却又在完工之后拖工钱,修的桥因为用料廉价而塌毁,张家将这些罪都怪在我们身上,我们求助无门,只能自认倒霉,私下和人抱怨。”
“却不想此事传到张家耳里,直接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当年修桥的弟兄们全部抓进了大理寺,说是要问罪,但其实都被张家秘密的杀人灭口了,我运气好当时逃过一劫,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但是我听说京城盛大人办事公正,为人正直,一定能给我们做主。还请大人严惩张家,还弟兄们一个公道!”
似乎是因为过于激动,牛二脸色涨得通红,从怀中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封包裹严实的信纸,双手举过头顶,“还请大人让真相大白,还弟兄们一个公道!”
段乐然虽然很想告诉他口中所说的盛大人,就是这幕后黑手的手下。
但看着他正直的目光,段乐然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接过他手中的信封,段乐然不过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对其中字字泣血的控诉感到一阵心惊。
里面是张家这几年在百姓中找各种借口收的高利贷。
附带了一张不下三十人的受害者签名。
牛二看到段乐然难看的脸色,眼眶微红,又是给段乐然磕了两个头,“还请大人换我们一个公正!”
“这事我们定会处理,张家的种种恶心终究会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
牛二得到段乐然的许诺,双眸中尽是光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磕头。
段乐然实在不忍再看下去,连忙将他扶起来。
目送牛二三步两回头,四步一鞠躬的行为,段乐然心情越发复杂。
“王妃,您怎么在这儿?”
“我正好要找你……王爷,你怎么和盛大人在一起?”
就在段乐然拿着信,犹豫的徘徊在盛长斐所在的旅馆外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盛长斐,还有另一个熟悉的人,萧景曜。
他不是去张家了吗?
“看来盛大人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搅了,先走一步。”
“王妃来就来了就一起吧,盛大人准备的小吃是王妃喜欢的口味。”
萧景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盛长斐在旁附和。
段乐然哽住,老实的点了点头,一起进了旅馆。
“王爷如今已经得到张家的信任,又有王妃得来的这封控诉信,还要等什么?”
“本王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比起盛长斐在看过书信后的震怒,萧景曜淡定的喝了口茶水,对于他的质问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客套话。
“王爷您知道自己最讨人厌的地方是哪里吗?就是这副自以为是,不肯信任他人,又想获得他人帮助的时候!”
盛长斐毫不顾虑的直言,让段乐然在心里叫好,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
终于有人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段乐然幸灾乐祸的看向萧景耀,结果被他冷冷的一个眼神吓得又缩了缩脖子,移开了视线。
“本王不信任你们是真,但需要你们的帮助,未免太自视清高了些。”
“你——!”
“你如果有把握在本王告诉你计划后不会意气用事,那本王就如实告知。”
萧景曜淡然打断,转而又看向段乐然,“你能保证你藏得住表情瞒得住计划,本王就告诉你们。”
盛长斐皱紧眉头却无法反驳。
段乐然心虚的移开视线。
“但是王爷今日会和盛大人走在一起,那就证明您现在来说需要盛大人。”
段乐然在两人针锋相对,一触即发的争吵之前开口。
迎上萧景曜冰冷的眸色也毫不退让,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若是没有我得来的这封书信,恐怕我们还得绕很大圈子。”
萧景曜并不否认。
“所以我们作为盟友有理由知道计划是什么。”
段乐然和盛长斐对视一眼,彼此都是点了点头。
萧景曜皱眉,折扇展开,挡在两人中间,“计划就是,收拾收拾去春风阁。”
“你们又要去勾栏?”
盛长斐神色复杂的视线在我们身上转了两圈。
春风阁。
就是上次他们去的地下钱庄的入口。
段乐然眼神一亮,欣然答应,盛长斐确实说什么也不“同流合污”。
“可是王爷,我们上次去砸场子,里面的人应该都认识我们了。”
“王妃您放心,主子的易容术天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启霄很是骄傲的插嘴。
萧景曜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启霄便噤声下去准备。
“坐下。”
“王爷您居然还会易容术,真是多才多艺……”
段乐然见他捣鼓着瓶瓶罐罐,有些好奇的张望,启霄拿着一套各种尺寸大小的小刀进来。
微凉的指腹滑过眼下,段乐然下意识闭上眼睛,僵直了身子,剩下的话也没再问出口。
萧景曜不自觉的勾了嘴角。
段乐然再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脸色蜡黄的男人,眨了眨眼,镜子里的男人也跟着眨了眨眼,忍不住惊叹一声。
萧景曜无视她的大惊小怪,将她赶出了屋子。
木一正好备好了茶。
过了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纨绔子弟从屋中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门口还是那几个风俗女子。
不过在地下钱庄接待他们的人换了一个。
段乐然不动声色,打量了眼面前高出大半个脑袋的大汉,看来上次的事情让地下钱庄加强了戒备。
段乐然和萧景曜两人进去后明显发现赌场内的打手比上次的多。
为了顺利混进赌场免得被怀疑,段乐然和萧景曜都参与赌局,启霄和木一去调查钱庄主人所在之处。
段乐然眼尖的发现打手之间交流了一下后,人就离开了一半。
段乐然觉得奇怪的跟上去,瞧见内屋中一角华贵的袍子,一男子点头哈腰的奉上一大箱银子,与之相对的,收到一叠厚厚的银票。
这是在洗钱?
“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