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杏林饭庄后,慕长歌随手把萧映寒塞进一间雅间,托着清月就钻进了后院。
清月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的欲言又止。
慕长歌斜了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小姐,咱之前虽然答应了那位要把卫王带到醉仙阁,可那位……”
提起这个人,慕长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清月,他只是求我帮忙,人,我已经带过去了,至于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慕长歌抬起眼眸,将选好的药材扔进了那口大锅当中,转身瞧着清月苍白的一张小脸,她戏谑道“再说了,两万两银子,还想让我卖身给他不成?”
醉仙阁的老鸨是她早年间安插进去的。
甚至可以说,醉仙阁当初是她一手建立的。
可后来出来那档子事,她只能从中抽身,眼下这大启朝堂,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
慕长歌心中冷笑着,抬眼望向清月。
“此事不提也罢,你且先把这水煮沸些,回头安排卫王进来泡个药浴,忙完这些你就早点歇着吧,时辰也不早了。”
清月点着头,专心烧起了柴。
而慕长歌则是在一旁的药材当中挑挑拣拣,一张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慕长歌原本并没有预料到萧映寒的身体状况会急转直下。
从刚才号脉的情况来看,这位王爷殿下很有可能自幼便中毒了,&nbp;说的更久远一点,萧映寒身体变成这样,很有可能会牵扯出一些皇家秘辛,不过这种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半个时辰之后,萧映寒坐在浴桶当中,闻着这桶里头艾草味道,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即将被剥了皮的粽子。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系着的丝线,禁不住皱起了眉。
“慕掌柜,一定要如此吗?”
“既然王爷说了,男女有别,那您泡着药浴的时候,我这个身份进去多有不便。”
慕长歌在屏风后头说着,手指已经搭在了丝线之上。
只听她徐徐开口“我已经吩咐了东廷,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往里头加一盆热水,断然不会失了温度。以后每隔七天,王爷都得泡一次药浴,回头我让人写个方子,送到府上去。”
屏风后,慕宸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靠在了慕长歌的身旁。
他一只手攥着慕长歌的衣服袖子,那双大眼睛当中满是希冀。
“娘亲,爹爹叔叔在里面洗澡呢!”
慕长歌黑着一张脸,抬手在他的额头上用力的点了一下。
“那是泡药浴,可不是洗澡,慕宸,一会儿的时候,你把这些东西撒到王爷的浴桶里好不好?”
慕宸打小就跟在她身边,早就学会了分辨药材的本事。
虽说他如今不过五岁,但这鉴别药材的本事已经和那些衣馆铺子里的小学徒不相上下了,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摆弄着托盘里的药材,抓起里面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头嗅闻着。
随即仰头问道“娘亲,爹爹叔叔是不是燥热体虚呀?怎么这么多大补……唔唔唔!”
慕宸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慕长歌一把捂上了嘴。
“乱说什么呢?!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这药理怎么还能一知半解呢?”
慕长歌嘴上说着,神情当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慕宸是个何等聪明的孩子?
自然瞧出了慕长歌的窘迫,他攥紧了手里的草叶子,说什么都不肯把这东西放回托盘里。
母子二人就这么嬉闹着,萧映寒在屏风后头隐约间可以瞧见两人的身影。
只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有趣。
也不知过了多久,泡在浴桶里的萧映寒有些昏昏欲睡,那些水蒸气蒸的他面颊红润,就连发丝都染上了一丝水意。
而就在这时,东廷再一次端着一盆热水,从屋外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沾了水,脚底下滑还是怎么着,他端着那盆水,直接在门口上演了一段魔鬼的步伐。
他前后左右的不断晃荡,拼命的想稳住自己的身形,可越是这样,越适得其反。
再加上慕宸从旁边跑了过去,他的重心彻底乱了。
当场表演了个下叉一字马,手里端着的盆瞬间甩出。
“不——要——啊!”
东廷瞬间慌了神,这喊话声音都还没落,就瞧见慕长歌足尖轻点,一把将那个满地乱窜的小崽子抱在了怀里。
好巧不巧的,东廷这个时候一脚撞在了那扇屏风上,原本立的稳稳当当的屏风应声而倒。
哐当!一声巨响,原本昏昏欲睡的萧映寒瞬间瞪大了眼睛。
而慕长歌则是被着无比香艳的一幕,正面暴击了。
此时的萧映寒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躺在慕长歌特地亲手动手打造的浴缸当中,一只手撑着脑袋,发丝从耳边垂落。
沾了水的发丝有些凌乱,却又透出了别样的美感。
这要怎是一个活色生香四个字能概括的了的?
慕长歌瞬间倒吸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到转过了身,抱着慕宸快步走出了房间。
而萧映寒依靠在浴缸中,面容阴沉,泛着冷意的眼神直逼自家的亲侍卫。
“东廷!”
东廷捂着自己的大腿根,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梗咽着开口道“王爷,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听着这番话,萧映寒伸手扶额,烦闷的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而此时,慕长歌则是带慕宸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刚才真的尴尬的快要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了!
果然屏风什么的并不靠谱!
翌日清晨,慕长歌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活动一下筋骨。
下楼的时候就瞧见了饭庄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书信。
上面的字体刚劲有力,铁画银钩,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笔迹。
“边疆急事,先走一步,望珍重。”
慕长歌看着这上面短捷有力的几个字,默默的将信纸折好,揣进了怀里。
“就算觉得尴尬,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做借口吧?”
她呢喃着,将昨天伙计带回来的新锅重新换到了灶台上。
但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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