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哲带着鹏市支援的苏菲进去后,两扇门自然合上。
外面的人看在陆家地盘暂且按捺不动。
房内开着灯,灯光是柔黄色,与悬挂的布条色彩浑然一体,衬得气氛有些朦胧神秘。
谢哲和苏菲就在这前后左右都被遮挡视线的地方,谨慎走动。他们搜遍房间都没发现人,正想离开时,东北角落突然传来茶香,一簇火焰凭空跳起,烧得热水咕噜噜地滚,显然有人坐在那里沏茶了。
谢哲警惕地眯眼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菲表情严肃道“你就是叫我们过来的人?”
“是,但我没兴趣跟你说话。”回复他们的,是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
苏菲自幼生得漂亮,受尽追捧,毕业进局以来均是顺风顺水。早在学校听闻师兄谢哲的大名,心生敬仰,一听说他跨境调查就自告奋勇地要求陪同,争取表现。此刻在偶像面前被鄙视,不由得恼怒道“还望你配合——”
对方猛然抛出一颗橡皮球,那颗球落地后直接弹向谢哲。他迅速抓住,手掌好似被火烧了下,烫得他直皱眉,但那头的声音更冷“谢大队长,还记得我回复你什么话吗?”
苏菲正要斥责对方的无礼,谢郢想起短信里说的“明晚九点,你一个人到陆氏酒店见面”,便让苏菲先去外面等着。
“哲哥!”
谢哲语气冷肃道“这是命令。”
苏菲委屈地咬唇,嗔怒含羞地瞪着谢哲,可惜全给不懂风情的“瞎子”看,她只能侥侥离开。
帘幕这才被掀开,那颗像皮球随即脱手而出,落回对方手中。
谢哲遂看见一个娴雅端坐的少女,上裳下群衣衫精致,样貌漂亮至极,活脱脱像一个民国闺秀。“你……就是约我见面的人?”
陆璟宁把玩着像皮球,抬眼淡淡“是呀。”开嗓如莺啼,悦耳。
谢哲皱眉“刚刚也是你说的话吗?”
“嗯。”陆璟宁无缝切换刚刚那个低沉沧桑的调,显然是纯靠声音变换。
谢哲顿了下,“小姑娘,希望你真能提供有效的信息。时间宝贵,耽误一分钟都可能有人因此丧命!”
“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你每天吃饭洗澡睡觉的时间加起来让多少人丧命?”
谢哲听出对方调侃之意,语气加重“小姑娘!”
“不小了,再过几日便成年。”陆璟宁嘴角浮现浅笑,“坐下来喝杯茶?”
“不必了!”他本就不信邪,对这场会晤也不报任何希望,纯粹是因妻子外甥再三请求才勉强走这趟。既然现在人见了,对妻子外甥有交代了,他即刻转身就走,只是两扇合拢的门好似被黏死了,饶是他掰得两臂青筋暴跳都不开!
——
他只能拍打门板,大声呼唤外面的人开锁。
陆璟宁面色自若,继续完成沏茶的步骤“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单单是这煮茶的功夫都十分讲究,谢大队长,机会难会,还能降火。”
谢哲懒得搭理这些风雅物,继续拍门大喊,可外面迟迟无人回应,他只好转身想找个阳台或者窗户,岂料一转身——一个盛满茶水的骨瓷杯悬在眼前!
他愣了下,反射性伸手去抓,那茶杯倏地飞回茶盘上,由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将它倒尽再重新斟入刚沏好的茶,热气袅娜。少女淡道“冷茶不能饮,伤胃。”
谢哲怔了怔,转瞬入座,抄起茶杯察看无异,颇为惊疑地凝视面前这人。
陆璟宁悠悠示意“请。”
谢哲犹豫了下,但掂着外面还有人,遂仰头一饮而尽。
陆璟宁扬眉觑去“谢大队长,好茶不能牛饮。”
谢哲颇感尴尬,第二杯就尽量喝得慢一些,暗忖一句能变声、能让茶杯悬浮、能伪装成不露马脚的“老祖宗”,这人——“你到底是谁?”
“说了没用,反正你出了门就记不住。”
“不可能,我过目不忘。”
“可我会让你没法记住。”陆璟宁抿了口茶,缓缓道“你是为青坪村悬案而来,可我担心你能否承受事实的真相?”
谢哲神色微微严峻“你有话尽管直说,请全部说完!”
陆璟宁点头“行,我去了趟青坪村。”
谢哲神色顿显严肃“你有什么发现?”
“发现一个地窖,里面钱财被搬空。”
谢哲摇头“不可能,我们当时都掘地三尺也没发现什么地窖!”
陆璟宁道“你们搜的是青坪村,可村外呢?”
“村外都是山。”谢哲顿了下,漫漫青山与蜿水,所以,“没挖。”没有明确坐标就挖,太浪费人力。
陆璟宁递给他几张照片一张是环绕在清平村周边的小河流,一张是河边靠山壁的巨石被掀开,露出黑幽幽的地洞,一张是空荡荡的地窖。
谢哲颇为吃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窖?”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陆璟宁微笑,“其实青坪村原住居民已亡,是被现在这群‘村民’替而代之。他们相中青坪村是块风水宝地,从头到尾没有装神弄鬼,而是真能操纵神鬼……”
陆璟宁手执茶壶悬在三个摆放呈三角的茶杯上,热茶倾斜而下,在茶杯杯底晃荡起雾。白雾袅娜而起,浓淡不一。
谢哲细看,一幅由白雾化成的山水图悬空而现,再细看,雾气渐散,画也不见。他失了态,因为哪怕茶艺再高超也从未听说有人能以水雾画图?!
“玄学自古已在。你不懂,可以不信,但我懂,现在告诉你——”
她抿了口茶,啧,“青坪村的真相就需要你信。他们收钱办事,杀人越货。造孽无数,为防反噬,便将所有冤魂邪祟镇压地底,可没想到有人见钱眼开,将它们偷偷放出来,于是这些村民就在睡梦中被剥皮食肉。你若还要继续查,那就查带走地窖财物的人。”
谢哲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同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