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秦糖糖才下了马车,迎过来的并不是太子府的婢女,而是许久不见的李淑妃。
只见她身穿一身浅碧色的衣裙,如裙下的裙子上还绣着淡粉色的莲花样式和未出阁时的打扮颇有一致。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回来了,这下皇后娘娘可就安心了,京城里出了这么多的事,还是太子妃最是心细,皇后娘娘派本宫来瞧瞧,如今也瞧见了,便不久留了。”李淑妃脸上的笑意浅浅明媚的样子,依然像极了那个在逍遥侯府的姑娘,只是眉眼之间的算计却是隐藏不住。
“且慢。”姬无殇闻声下了马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李初荷随着那声音迎了过去,四目相对之间尽是不解和疑惑,下一刻太子殿下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却并没有走向太子府,而是站在了李淑妃的身边,侧身时二人耳语了几句。
陈嬷嬷从始至终咬着牙,阴沉着一张脸,没有片刻的好脸色,像极了恨毒了某些人一样。
“你也太好心了吧,如今当着你的面都已经不背着人了,谁不知道这淑妃娘娘进宫前和太子殿下本就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要没有这桩婚事在,皇后娘娘定然会……”
“可嬷嬷也说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日子,总要向前看。”
“是。只是如此这样,把太子妃的颜面放在何处?”陈嬷嬷对于李淑妃这样的人自然是看不上的。她身为大家闺秀,未出阁时,便于太子殿下传出那么多闲话,如今竟也不避嫌,来太子府门前这样耀武扬威,自然是让人看不惯。
秦糖糖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止住了后面的话。
“宫里面装模作样的人多了,李淑妃这个人虽然是面和心不合,刀子嘴,但是却有个豆腐心,只要她不对太子殿下动手,旁的于我无碍,你且收拾了东西随我走一趟吧。”
“是……娘娘才刚刚回京,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陈嬷嬷面色恍然一白,这太子妃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怀着孕呢,这么急着是去哪儿,不一会儿她便知道了。
秦府。
前来宣纸的太监刚传了圣上的御令。府里面的下人们匆匆忙忙都收拾东西准备逃窜,一时之间,遍地狼藉。
秦年年见来人时,却是十分端庄有礼,比平日里好上许多,只是眼神有所闪躲,几分愧疚写在脸上。
“二姐。”
秦糖糖知道她等在这儿必定是要求情的,所以干脆越过了她,正要进门时,却听得身后叫出了她。
“二姐,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劝你,可是父亲终究是我们的父亲,就算这些年做了许多荒诞的事情,父亲他,也是疼你的,或许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秦年年眼神里透着几分憔悴,看样子这两天也没有睡好。
秦糖糖并不忍心将对某些人的怨念报复在别人身上,所以噤了声。
可秦年年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裙摆,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不让她进去。
陈嬷嬷忍不住要上前去扶,却被秦年年一把推开了。
“二姐从来也不是打打杀杀之人,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二姐这样耿耿于怀,到底是有什么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年年,我嫁入太子府之日当夜太子殿下就被人刺杀,第日,我天生势必被人溺于水中,第日,更是有伺候我的宫女,不小心失足落水……
你可知道是我将贴身衣物赏给了他们,若再不济死的便是我了,你觉得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父亲大人辛苦多年,拿我这条命来算计太子殿下,为保住长姐腹中之子,拼尽全力,如今长姐再度有孕,竟又打起这样的心思来,如今北是被革职而已。
还算不上抄家灭族之大罪,若真是太子殿下有一个闪失,那恐怕整个秦家也会灰飞烟灭吧……”
“什么……这……”
秦年年面色惨白如纸,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事情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做出来的,不由得松开了手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
秦糖糖独步一人推开了屋子的门,转身就缓缓的关上。
躺在床榻上的人长虚短叹,眉目紧闭,见到她进来时微微睁开了双眼,却是青筋暴起。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克星!”
秦之远瞪圆了眼睛如鹰,一般恨不得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杀之而后快。
“我思量再三,父亲乃是兵部尚书,做此事有很大利益,却不至于为此丧了性命,这背后必定有更厉害的人在推波助澜,父亲大人如此念念不忘,看来此人藏得真深啊。”
“滚出去!滚!”
秦之远猛地爬了起来,随手拿起地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眼看着一个古董在自己眼前成为了碎片,秦糖糖却丝毫不惧,缓步走了上去,每一步踩在那碎瓷片上,却仿若未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时,一把按住了秦志远的手,笑得越发诡异起来
。
“从前我一直想不通,父亲究竟是有多恨透了我,后来我找过伺候母亲的下人,听说母亲生我时便是早产。
血肉之亲,若有所恨,有所惧,也不过如此,可若是没关系的旁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糖糖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留下身后一声轰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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