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嫩的奶音,让景陌琰回神儿。
她还是个孩子,怎会是她
景陌琰凝了眼她眉心的朱砂,那女子眉心可没这般妖冶的朱砂痣
随而敛眸,景陌琰再抬眼,眸底的万千思绪堙没无痕,眸子宛转浅浅轻笑,他道“不认识,我们初次相识。”
“哦。”
南灼华淡淡一应,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对他也没过多探究。
景陌琰扫了一眼马车上的标志,眉梢微动,“荣国公府上的小姐?”
南灼华点头。
景陌琰低眸浅吟,竟一时想不起荣国公何时有个这般年纪小的女儿。
知文在旁边低声“王爷,许是养在揽月宫的那位九小姐。”
荣国公府上的九小姐,那不就是
景陌琰挑眉轻笑“国师身边的小徒弟?”
南灼华又点点头。
这般乖巧应声,与方才和景初晚争吵的时候判如两人。
景陌琰极少在帝京,各个朝臣家的事情知道的也是寥寥无几,但是荣国公府上的九小姐他有所耳闻过。
听说她在出生时就被云染月养在身边,收为徒弟,还甚是宠爱。
景陌琰又多打量眼前这个看似很乖巧的小姑娘。
标志的杏眼生的精致漂亮,眼底清澈明亮,可那偏偏上挑的眼尾,描绘着桀骜不驯和野性,张扬着她并不是个乖顺的小姑娘。
这双不安分却撩人的杏眼儿,和那女子真是像极了。
突然间,他上前两步,神使鬼差的,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轮廓,被南灼华躲开,她往雾语身边紧靠,杏眸瞬间警惕,似是敏感的小奶猫。
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景陌琰也惊愣,为何自己会这般举动,只因,她和她很相像吗
他歉然一笑,温尔有礼“抱歉,吓着你了。”
后退两步,又保持原来的距离,温声细语的问“你和初晚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争吵?”
嗓音轻轻的,似是怕吓着她。
景初晚抢先一步哭诉“十皇叔,都是她的婢女偷袭我的马车,”指着身后倒在地上快散架的马车,一脸委屈,“你看,我的马车都被撞坏了,我都没办法回皇宫了。”
南灼华倔强着小脸反驳“是你先无礼的。”
景初晚愤愤不平“谁让你先挡路的”
景陌琰温声打断“做我的马车,让影卫送你回宫。”
“我不!”
景初晚阴着脸色拒绝,她被撞成这样,还没给南灼华和她婢女一点颜色瞧瞧,怎能这般甘心回去。
无视她的无理取闹,景陌琰轻语“是要我让太子来接你回去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景初晚悻悻闭嘴,停止撒泼。
景初晚最怕的人就是她的太子兄长。
景元昭从小对她是很严厉,总是让她学习公主的气度礼仪,小时候对她严加看管,长大后她对景元昭就有了阴影。
景初晚在弘元帝面前都敢撒泼几句,在景元昭面前却不敢顶撞半句。
一句话就制服景初晚,景陌琰吩咐知文“车厢里那幅画卷拿出来,让九公主坐我的马车回宫。”
“是。”
知文从马车里把那幅画卷拿出来后,景陌琰让侍女扶景初晚上马车。
景初晚磨了磨牙,心有不甘的上了马车,被影卫送回宫里。
景陌琰回眸,对南灼华歉笑“初晚那丫头生性张扬,我代她向你赔礼。”
他知道景初晚是何脾性,这事儿错不在南灼华,便也不会去为难她一分,倒是还替景初晚向她道歉,进退有度,温尔知礼。
皇家能有这般明理通透的人儿,实属难得。
温文儒雅,霁月清风。
这便是大晋十皇叔景陌琰。
“哦,我知道了。”
南灼华也不客气的收下他的赔礼,不再与他多说,便回到车厢里,转身吩咐“雾语姐姐,我们回府。”
“好。”
方才景初晚的马车失控,周围的商贩怕祸及央池,纷纷收摊逃窜,这会儿,街道人烟已是稀少,两旁的道路也已经宽敞。
雾语驾着马车,行驶通畅。
看着离去的马车,景陌琰凝了几瞬,瞳色深深,眼底,万千思绪交织
“王爷,您让属下拿的画卷。”
知文手上的画卷递给景陌琰,正在愣神间,景陌琰一时没接住,画卷落在地上,不小心滚开,露出画卷上的图画
是一幅美人图。
画卷没完全展开,只露出那画上美人的修长脖颈处,一张美人脸一览无余。
不知是画上女子本来生的就美,还是作画之人画工了得,那张美人脸,一笔一勾勒,描绘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女子眉目间,万种妖冶缠绕,不似凡间客,如妖。
知文知道,这幅美人图是他家王爷亲手画的,而且对这幅画格外珍贵,走到哪都会带到身边。
知文看着那张美人脸,恍然觉得,好生眼熟。
他凝着眼神儿,正欲再仔细瞧上一瞧,景陌琰俯身,捡起地上展开的画卷,合上,轻拍上面灰尘,嗓音淡淡“回府吧。”
没有停留,景陌琰转身,拿着画卷朝王府方向走去。
知文站在原地挠挠头,回首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街道上的马车,小声嘀咕“怎会这般相像”
到了荣国公府门口,南灼华下了马车进府。
刚迈过门槛,就遇到要出府的顾芷萱。
这两日精心修养,顾芷萱的气色红润,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在看见南灼华的刹那,顾芷萱脸色一白,瞳孔瑟缩,条件反射的躲在丫鬟身后,退至一旁,避开南灼华。
上次落水在她心里已经留下阴影,看见南灼华,心里不由的恐惧。
顾芷萱没招惹她,南灼华也不会主动去找茬,熟视无睹的从她身边走过。
走了两步,停下,南灼华转眸,视线淡淡看向顾芷萱,“你怕我?”
顾芷萱躲避她的眼神,不敢与她对视,惊骇乱叫“你、妖怪,快走开,离我远点!”
南灼华那双眼睛,总会让她想起那日骇人的浅金色瞳仁,不敢对视南灼华的眼睛。
没有大喊大叫,南灼华轻言轻语反驳“呸,你才是妖怪。”
不想与她计较,南灼华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走了。
她认为,顾芷萱会怕她,是因为她把她推入湖中,那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怒之下就把顾芷萱推入湖里了。
顾芷萱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真正害怕的,是南灼华那双突然变成浅金色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