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拒绝得太干脆,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激得太后直接撂狠话,“你不同意,那哀家也不同意你举行册封典礼!”
果如他所料,太后总爱想方设法的使绊子,册封诏书需要太后的印章,册封典礼并不需要,是以弘历并不担忧,
“典礼由朕来安排,无需皇额娘操持。”
从前儿子还会顾忌她的感受,向她妥协,如今皇帝已是无所畏惧,她这个做母亲的竟是镇不住他了吗?
太后只觉颜面无存,冲动之下当即出言威胁,“皇帝!你若一意孤行,哀家就不出席册封典礼!”
依照规矩,如此重大的场合,太后是该出席的,倘若太后不出场,明显是对此事有意见。
但太后对玉珊有意见不是一日两日了,弘历已然习惯,他已不奢望太后会对玉珊改变态度,所以她是否出席,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皇额娘若是身子不适,就不必去观礼了。”
太后拿此做威胁,哪料弘历竟是不在乎,压根儿不肯跟她说好话,羞愤交加的太后摇指恨斥,
“好!好!哀家不出席,哀家倒要看看,没有太后出席的册封典礼,旁人会如何议论!”
弘历和玉珊这一路总在被人议论,被人质疑,他若在意所有人的看法,又怎会坚持到现在?
已然看开的弘历无谓一笑,“您随意,儿臣绝不勉强皇额娘。”
道罢他傲然转身,眼神难掩蔑然。
计划未能实现,太后气急败坏,她不肯主理此事,弘历就亲自来把关,百忙之中抽空过问此事,内务府和礼部所安排的一切都需经由弘历同意。
为了不让玉珊难过,弘历并未将这些事告诉她,苏玉珊一直不知情,册封礼当天,苏玉珊更换衣装。
皇贵妃的冠服与贵妃几乎一样,唯一区别就在于吉服的颜色,由金黄改为明黄。
那一抹明黄,是世间最为尊贵的色泽,是多少人心之所向。
弘历期盼已久,终于如愿以偿,亲眼看到了玉珊穿明黄吉服的模样,实现了多年的夙愿!
今儿个是个喜庆的日子,母亲被正式册封为皇贵妃,几个孩子都替母亲感到高兴,容瑜不由感慨,身着皇贵妃吉服的母亲真的好美啊!
这是弘历费尽心思为她争取来的位份,苏玉珊自当珍惜,她本以为今日会很顺利,直至到得保和殿,她才发现皇后称病,太后也没到场。
太后不来,弘历是知道的,但皇后又在闹腾什么?
她的禁足已然解除,身为皇后,这样的场合她必须出席,她凭什么在这种场合跟他闹别扭?
弘历面色铁青,当即吩咐,“来人,去长春宫请皇后!”
该来的场合,她必须出席,弘历可不会允许她任性胡闹。
苏玉珊晋封为皇贵妃,本就是驳了皇后的颜面,皇后不愿参加,实属人之常情,所以她认为没必要强求皇后来此,
“皇后不来便罢,不是真心的祝福,我也不稀罕。”
“纵然不是真心,她也得见证这一刻,朕就是要让皇后看看,她们主仆一心想谋害的女人,是如何的高高在上,风光无二!”
弘历坚持要请皇后过来,连苏玉珊也劝他不住。
王进保去长春宫传话时,妤瑛正躺在帐中,差覃嬷嬷去回话,说是皇后发热风寒,身子不适,实在不能出席。
王进保也不走,手持拂尘,就立在那儿,苦口婆心地劝道
“平日里怎么着都成,今儿个可是皇贵妃册封的大日子,王公大臣们皆会到场,外界皆传皇后娘娘与皇贵妃不睦,皇后若是不去,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猜测?倒教外人看笑话。”
身在西暖阁的妤瑛听到他那番话,胸腔郁结难舒,勉强撑起身子,红着眼悲愤恨斥,
“本宫与苏氏是否和睦,宫中谁人不知?皇上既然要封苏氏为皇贵妃,那就当本宫死了吧!本宫病成这样,皇上还要百般折磨,何其残忍!”
这宫里头的主子们明争暗斗,他们做奴才的都得眼明心亮,眼力浅的拜高踩低,眼力深的就得留有一丝余地,坚决不能嘲讽失势的主子,一旦某日对方得宠,那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进保不想把自己的路堵死,所以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嘲讽皇后,只赔笑道
“皇后娘娘,奴才晓得您心里委屈,可圣意难违啊!您还是得以大局为重,您若不去,皇上会怪罪奴才的,奴才也难做不是?您就可怜可怜奴才,更衣梳妆,去一趟保和殿吧!”
弘历从未顾虑过她的感受,那她有何必顾忌他和苏玉珊的颜面?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堆积在一起,妤瑛越想越难受,愣是犟着不肯妥协。
皇后才解了禁足,若是因为忤逆圣意再次被禁足,那日子又要暗无天日了!
覃嬷嬷也担心皇帝降罪,遂在旁好言劝解,“娘娘,要不您还是坚持一下,去一趟保和殿,册封之礼很快的,顶多一个时辰也就结束了。
您若执意缺席,皇上一不高兴,迁怒于富察家那几位在朝为官的臣子,那可如何是好?”
若搁从前,妤瑛还会有所顾忌,但是这一回,她是真的觉得弘历太过分了!
所谓的家族,她也不想再顾虑,只因她知道,弘历在后宫之事上犯糊涂,但在政事上,尚算英明,应该不会因为她而苛待她的兄弟们。
更重要的是,今日太后也没到场,妤瑛越发有底气,再次以病重为由,拒绝出席。
弘历要求皇后必须前来,至于太后,他并不在意,未派人去邀请,但高琇雯认为太后是长辈,合该给她老人家一个台阶,遂决定亲自去一趟慈宁宫,请太后过来。
弘历拦着不许她多事,高琇雯无奈轻叹,转身去跟苏玉珊商议,
“今日可是您行册封礼的大喜日子,理该以和为贵,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是您的婆婆,若是闹得太僵,大伙儿面上都无光,要不就让我去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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